孫楚被發現跟蹤的那天,江伊的父母難得出了差。
雖然留了些錢給他們兩個出去吃,但江伊還是賴著要吃周桓做的早餐。於是出門買了食材,回來就遇上這一幕。
他們兩個都不是什膽小的,看著孫楚跑遠,也不上去追,更別提什害怕不害怕的事情了。
周桓隻是被江伊拉著回去做了廚夫。
已接近盛夏的天越發炎熱起來,將下未下的大雨更是讓人的身體宛如泡在一灘熱水中,隻動一動,眼睛鼻子就糊滿汗水,更別提沒有空調的廚房,著實是熱得有些過分了。
江伊一米七幾的身高是在高中突然長的,初中的少女站在抽條的少年身邊還很像一個小豆丁。
她看著周桓熟練地切菜、打雞蛋、炒菜、下麵、起鍋、撒蔥花,一邊指指點點:“加點鹽?還要不要來點醬油?”
“走開啦,”周桓把麵擺在她眼前,“吃不吃?不吃拉倒?”
“吃!”
他們吃完一頓早飯,兩個人身上都出了一場大汗,風扇呼呼地響,沒有半點效果。
“我想吃西瓜,”周桓趴在桌子上眯了眯眼睛,抬起頭用十分肯定的語氣和江伊宣布自己的決定。
“你昨天是不是剛幫老頭收了西瓜?他有沒有讓你凍幾個在井?”
江伊一動不想動,腦子也停止思考,隻會蹦單字:“啊……有!”
“很好,那我們今天晚上就去偷兩個出來吃,不能讓老頭白白奴役童工啊,你看看你這細胳膊細腿,幫他幹活不給錢,吃兩個西瓜不過分吧?”
周桓打算盤。
“?”江伊,“那不得是我吃大頭?我幹的活!今天去偷肯定也是我偷,再說了,你那大腿都擰不過我胳膊的,就別說了行不?”
周桓:“……”
另一頭。
孫楚的跟蹤行徑是被發現了,但他沒有什所謂被抓到幹壞事的羞恥心,反而更加覺得自己應該小心一些、再小心一些。
說來也巧,很快就被他抓到了那個“更小心一點”的機會。
當晚,江伊和周桓準備去距離他們幾公外的一個郊外“老頭”那偷點井的西瓜吃。
江伊為了幹壞事要隱蔽,還特意換了一身的黑色t恤,前麵印著一個被洗到已經斑駁的狗頭。
穿的是低調了,聲音半點沒變小。
孫楚特意在他家附近組的燒烤局,是因為早上沒怎看到江伊,於是晚上臨時起意。
於是天賜的緣分,讓他不得不跟。
遂扔了一堆狐朋狗友,自己貓身跟上去。一路走一路躲,得虧少年年輕時的體力是個古怪的迷,不然這哪能跟得上。
等到了目的地,一片荒涼瓜田。
孫楚躲都沒地方躲,隻能趴在瓜田,眼看著前麵一高一矮兩個人熟練地摸到人家瓜棚旁邊的井,熟練地搬開井蓋,然後撈出了個碩大的圓形物體揣進懷。
還沒等到兩個人再撈一個呢,遠處由遠及近地迅速傳來了幾聲狗叫,狂野又凶殘。
兩個偷東西的人嚇了一大跳。江伊抱著戰利品就往他這邊衝。
孫楚猜想,可能博爾特百米衝刺就是這個速度。因為江伊跑得太快,也不在意腳下路過了什,啪地一聲從孫楚手上跳躍著踩過去。
被踩的人“嗷”得一聲跳起來,差點還撞倒了緊隨其後的周桓。
一時間,原本寂靜的瓜田吵鬧起來。
野狗的叫聲,孫楚的痛呼,江伊的尖叫,還伴隨著周桓“別喊!別喊!”的警告在寂靜的夜空中傳出去老遠。
被偷瓜的老頭在家門口站起來看了一眼,又慢悠悠地坐回去剔牙了。
他們迎著夏夜鄉間的風往前跑,跑出了那一大片的瓜田,沿著筆直的公路往前跑。迅速升高的腎上腺素和奇妙的月色,讓他們在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再也看不到鄉間的路燈。
前方是城市通天徹地的燈光,身後是一片漆黑的農田。三個尚未來得及長大的孩子東倒西歪地癱倒在地上,那個圓溜溜的、冰冰涼涼的西瓜擺在中間。
沒有人去問孫楚為什會在那,或者說,現下無人關心這個。
他們隻關心那個費勁心力得到的西瓜。
江伊蹲在它跟前,一個手刀劈開了那個翠綠翠綠的西瓜,露出麵鮮紅色的瓜瓤。孫楚到現在還記得,江伊遞給他的那一塊西瓜的味道。
很脆很脆、很甜很甜!
從那晚以後,他最愛的水果就變成了西瓜。即使後來,再也沒有吃過比那個更甜、更脆、更冰涼的西瓜了。
西瓜……
“吃西瓜嗎?”喝了這多酒,饒是一個酒量再海的人,也忍不住有些眼神迷離起來。
孫楚看著周桓坐下,把桌上的果盤遞過去。
“什事?”周桓坐下,店的空調開的有點高,但他沒有脫外套的打算。
他們在上一次酒店見麵的時候,就差不多算是決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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