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遠神京藍橋路近上

類別:網遊動漫 作者:乙駕怪仙 本章:第22章 遠神京藍橋路近上

    昔年南宮穀懷最初的一筆大生意:由黔州購茶到中原兜售,這項營生自投資到盈利可有個不小的周期,期間的用度便都指著國庫借來的七十五萬兩了。那是太興初年,時局動蕩,先帝忙著平定諸王叛亂,而且也想賣南宮氏族的麵子,便沒有追究。有南宮穀懷借這大一筆做為先例,朝中其他官員便也躍躍欲試,十萬八萬地借著。還款之期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今日,新帝登位,她可沒那殷勤地抬舉這些先帝舊臣了。

    “這些都是你查出來的?”凰玖翻閱著一筆筆借貸巨款逾期未還的憑據,隨口問道。

    “微臣雖則無能,陛下交代的事還是能辦好的。”秦勒之頑皮地答道。

    凰玖抬手把這一厚摞狀子扔到桌案上,“哦?秦卿真是犀燃燭照,沒有你那些門客好友們幫你的忙?”

    秦勒之心下一驚,遊刃有餘的笑意一下子減了一半,“這,微臣與這些大人交好,也是為了多條門路,方便為陛下效力。南宮一族之所以礙陛下的眼,不也是因為門生故吏遍天下,樹大根深嗎?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微臣鬥膽拾太傅大人的牙慧。”

    “是嗎?那可真是難為秦卿的苦心了。”凰玖打量著秦勒之說道,“近前來。”秦勒之小心地拾衣上前,坐在龍書案側麵。

    凰玖換了一個舒服些的姿勢坐著,狀似隨意地問道:“秦卿家那個庶女,今年多大了?”

    秦勒之略微一愣,“回陛下,小女大約是三歲。”

    凰玖冷笑一聲,“是嗎?朕記著你的庶長女是太興十九年生的,今年,已經六歲了。秦卿平時孔席不暖,墨突不黔,怎連自己孩兒的年歲都記不得了?”

    “陛下責備的是,臣的確對這個庶女有欠關懷。”秦勒之小心地答道,“有勞陛下如此掛心臣的家事。”

    凰玖道:“你的家事自己理不明白,當然得朕多替你掛心了。你是兒女繞膝下,朕這輩子卻是在子嗣上沒指望了……待有空閑的時候,帶你家的大姐兒來見見朕吧。”

    “諾,臣遵旨。”

    凰玖抬手搭在他肩膀上,“用不著遵旨,朕就是跟你說說話。秦卿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人生在世,幸在上有高堂下有兒女。朕生母去得早,又一直無兒無女,縱然天下盡在掌握,仍常感孑孑孤獨……有時間,多在家待待,多看看家人,何必總早到晚地應酬外麵的人呢?”

    這番話可是連勸誡帶警告,以他不顧家為由頭,警示他不要結黨。秦勒之剛要起身告罪,凰玖手上略略用力,示意他不用動,“勒之,朕是天子,天下之事都是由朕說了算。你隻需要做好朕的秦卿,全心全意地信賴朕、忠於朕,便足矣。”凰玖盯著他的雙眼說道,“也隻有朕,才會尊敬你,珍惜你,重視你。你以為那些世勳世祿的門閥官員對你有多崇敬?他們不過是想叫你在朕耳邊多吹吹風,吹倒了南宮一族,他們才有機會上位。勒之,是朕的一路提攜,才讓你有了今天。朕與你乃是落魄之交,跟那些夤緣求榮之徒相比,朕難道不是更值得你信賴倚仗嗎?”

    後來秦勒之就沒怎再解釋,皇帝說什,他就點著頭應什。

    末了,凰玖看著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殿外,悠然長歎,但願他迷途知返吧。

    太興十六年三月三上巳節,南宮風宿在府上舉辦文人清談會,已成為□□公主出入朝堂的和綽也前往旁聽。大堂中擠滿了各地鴻儒博士,能坐在席位上的大多是年僅半百,花了上半輩子皓首窮經寫出過經典的耆宿,整個清談會也基本是他們在說話。這些人和綽都看不上眼,她漫不經心地聽著,視線打量著屋所有站著的年輕人,這些才是她要籠絡的。

    審視一遭,她的視線落在了靠近門邊角落站著的一個烏衣學子身上,他雖然遠離論壇的中心,但略微擰著眉,思路緊跟著他們的話題。他的手微微攥拳,顯然是也有話想說。和綽離了席位,貼著大堂的牆根往外走,避免引起眾人的注意。走到他身邊,開口就是極其俗套的開場白,“這位公子,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秦勒之愣了愣,一看她的打扮裝束立即就聯想到了她的身份,拱手便要作揖,“草民參見殿下。”

    揖到一半,就被和綽抬起胳膊攔住了,並示意他低聲。和綽笑道:“果然,公子是認識孤的。不知,可方便借一步說話?”

    秦勒之跟著她來到了院的一處涼亭,和綽請他坐下說話,“敢問公子如何稱呼?”

    秦勒之拱手,“草民姓秦名勃,字勒之。”

    “秦公子?”和綽略略思量,“跟謙韞妃秦氏,是一族?”

    一聽謙韞妃,秦勒之麵上有些掛不住,有些揶揄地答:“是。”韞妃秦瑟與曲倩薛傾蓉等人是同日入宮的,因素有才女的名號而頗為恃才傲物,不喜與眾人親近。她過分沉靜,皇帝對她的情分總是忽冷忽熱的,於是她在宮中的位份也隨之沉浮。總之是入侍多年鬱鬱不得誌,她那樣心高氣高,因而歹念滋長,原本風雅的才學被血色玷汙。據曲倩給她擬出的罪狀,共有毒害和怡貴妃林氏、謀害昭貴妃腹中之子、殺害鈺玲貴嬪周氏、火燒靈犀殿害死秀穎妃蘇氏,累及四少北宣重傷等七條大罪。罪行昭然若揭之際,又沒了腹中牽掛,秦氏萬念俱灰,一條白綾掛在了榮晟殿的大梁上。皇帝念及舊情,不忍苛責,保留了秦氏生前名位,又追諡謙字。縱然嬪妃自戕乃大不敬之罪,皇帝沒有深究秦氏母家,隻是罷了其父秦衡的官職作為懲戒。縱然皇恩寬宥,汝南秦氏既失了勢又失了名,成了處境尷尬的落魄士族:既不肯做販賈的營生,讀書又不得入仕。

    和綽倒並不因此而懷有成見,撫掌道:“這就對了,孤從前的確見著過你,可見孤的眼力不錯。昌黎先生名愈字退之,與公子名諱有異曲同工之妙阿,看來秦公子有比肩昌黎之才。”

    秦勒之拱手,“殿下過譽。草民名字不過仰慕先賢遺風耳。”

    “今日清談會,秦公子仿佛也有些看法,介不介意與孤談一談?”

    秦勒之起先有些猶豫,然而和綽談吐從容,不疾不徐地引導著他往下說,漸漸地也放下了戒備。

    聽罷他的言論,和綽便道:“難為你還肯跟孤談上幾句,原以為有元大人這些天在朝堂內外扇的火,個個都該對孤避之不及才對。”散秩大臣元昂因曾經被南宮華彧冷待過,為了爭這一口氣,近來投靠了皇貴妃,在曲氏手下仕途青雲直上。如今得了皇貴妃的示意,元昂處處抨擊□□公主以一介女流的身份入主東宮、位列朝堂、進出禦書房,種種於禮法教化不合之事。當然,這場筆墨官司隻是一方的炒作,東宮方麵對漫天飛揚的諷喻文章充耳不聞。

    秦勒之一拱手,“百聞不如一見,草民今日才知殿下賢名並非訛傳。”

    “《玉篇》有言,勒者,抑也。秦氏一族乃是汝南大儒,秦公子卻隻能棲身於士子之末流,未免令人唏噓。秦公子身負大才,斷然不會甘心鬱鬱久居人下,不妨考慮來到東宮,與孤共謀發展。”

    雖然一早料到這位□□公主不會是個簡單人物,但是,真要他去臣服輔佐一個女子,對秦勒之來說還需要心理建設。於是他迂回地反問:“恕草民冒昧,今日清談會人才濟濟,殿下為什會來找到我呢?”

    和綽理解他的顧慮,笑答:“孤一看見你就很喜歡,聊了幾句之後,孤就更喜歡了。孤是個貪心的人,喜歡的東西就要納入囊中,喜歡的人就要招到麾下。”

    但凡有野心有抱負的人,都難以拒絕能讓自己施展才華的機會,秦勒之以待詔宮門的身份進入了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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