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桑祁被通判派人救出去以後,這件在涇陽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終於漸漸平息。
等到解決糾紛,雙方勸和,三皇子離開趕赴京城之後,已經又過去了一個月。
再一晃神,樹葉也隱隱有了幾分變黃的趨勢,吹來的風帶了些涼意,酷暑終於漸漸過去,秋天要來了。
謝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來了。
他去貢院參加秋闈了。
桑榆歎了口氣,自他走後,桑榆的生活又恢複了原來的無趣。不過很快,她就發現生活無趣也不是什壞事,起碼沒有好事發生,也不會有壞事發生。
她倒好,謝走了不說,家還進了此賊。
這事還要從五天前說起。
想起來真是險之又險。那天半夜,不知從哪來的毛賊翻過她家的牆頭進了後院,估計想著稍微摸些銀子就走。
誰料桑聞君因為桑祁的事基本了了,又想起他還有個可心人正懷著快五個月的身孕在外麵,又想著給桑榆的懲罰已經差不多了,估摸了個時間住在這,好好安慰安慰這對母子。
那日,桑聞君剛巧歇在後院,半夜起夜時,一抬頭就見那小子鬼鬼祟祟,和他大眼對小眼對了個正著。
這下好了,桑聞君一聲令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暗衛衝出來,沒幾下就把那個賊逮了個正著。
那賊年紀不大,約莫十六七歲。桑聞君一見他就想起自己家躺著連日□□的兒子,再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愧疚。
權衡再三,還是把他給放走了。
不過,這個時候桑聞君才意識到,他為了隱瞞餘瑾和桑榆的存在,從沒有派年輕力壯的侍衛和仆從來保護她們的安全,隻讓她們孤兒寡母外加一個老婦在這大的院子居住。
護不了那個也就算了,總不能這頭也護不住吧?
桑聞君考慮再三,大手一揮把那日帶著的暗衛黎江安排在這,讓他好好保護這一對母子。然後自己拍拍屁股,又回了桑府。
其實對於多了個人來保護她和阿娘,桑榆還是很情願的。畢竟她三個都是女流,萬一真來了什歹人沒人能打得過,完全就是任人宰割的架勢。
而且桑榆嚴重懷疑,那個毛賊進她家輕車熟路,直奔庫房而去,估計踩了好多次點了。之前要不是謝時不時來找她,估計早就被這個毛賊給的手了。
雖然得到一個護衛在某種程度上,等於她這又多了一個爹爹的眼線。
現在這都不是問題。桑榆有些苦惱地想,萬一謝考完了回來找她,不就撞個正著嗎?
別說回來了,就是寫信,也送不進來啊。
不對啊。
桑榆又轉念一想,覺得自己十分莫名其妙。謝早就不住在這了,就算回來找她那也是有正當理由的,她心虛什啊。
桑榆越想越有道理,像給自己壯膽似的點了點頭。她偷偷撇了一眼那個躲在樹上沉默的黑衣男子,不輕不重地歎了口氣,手繼續掰著花瓣。
她舉著揪光花瓣的花梗,想,
謝,你什時候回來啊!
家又多了棵木頭!
等到桑榆把打量的目光收回後,那個在樹上沉默的男子無聲地低頭,正看到桑榆的發頂。他看著桑榆頭頂的兩個發旋,眼神多了幾分意味不明。
第二天晚上
夜色如墨,一輪明月早已高高掛在枝頭。周圍一片寂靜,偶爾能聽到後院幾聲蛐蛐的聲音。
桑榆剛吹熄了蠟燭,穿著衣躺在了床上。可不知是怎了,她的心砰砰直跳,腦子一團亂麻,一會兒是桑聞君幾日前的叱責,一會兒是餘瑾發病時偷偷抹淚的樣子,沒過一會兒又成了謝渾身汙泥卻一臉冷漠地甩開她,大步走到千畝的樣子,最後又變成了密密麻麻的字,再定睛一看,剛才背過的書在腦子像吹著音樂伴著奏一樣循環播放,吵得她苦不堪言。
她在黑暗中翻來覆去,沒過多久又覺得床簾厚重,麵又悶又熱,很快就悶出一頭汗。
真的是,煩透了!
桑榆猛地一睜眼,把身上的被子一掀,在床上無聲地打著滾。
睡不著睡不著睡不著!!!
她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雙手托著兩腮,苦惱地想,要不叫媽媽進來點安神香吧?
可是都這晚了何必打擾劉媽媽安眠呢?
桑榆不知此時是什時辰,她伸手去掀厚重的床簾,打算起來走一走,興許再躺回去就睡著了呢?
就在這時,她的手一頓,耳朵尖微微動了動。
這屋
她屏住呼吸,仔細地分辨著。
是有另一個人的呼吸聲嗎?
桑榆一下子像被凍住了一樣,一動也不敢動。
怎辦?
她心煩躁,對黎江多了幾分怨氣。說好的保護她們呢?現在賊都到眼前了,他人呢??
她正準備大聲呼救,卻突然又想到,如果黎江一下子趕不過來,賊手又有刀,她可怎辦?
她會被直接滅口嗎?
而且,他們有幾個人,阿娘那邊怎樣,這些一概不知。
還是謹慎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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