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下)

類別:網遊動漫 作者:鹵小樂 本章:第5章 五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下)

    江府派人傳出李三郎跌下假山受傷之事,在城中大肆傳開。李府見三郎如此傷重,又被流言所困,自然不忿,李氏夫婦親自到江府討說法。卻不知江父許下何等好處,李家到底還是息事寧人,點頭哈腰地離了江府,連帶著對李青婉都氣了三分。

    因著有江家撐腰,青婉在夫家的日子也好過了許多。偶爾還會托人帶信給月明。

    此事便如此平淡地翻了篇。

    月滿而缺,缺而又滿,轉眼中秋將至。

    江月明因中元燒紙時燙傷右手,因著包紮,十數日不能動針。

    若不能繡完,便不能於中秋送出。要另擇吉日,怕又要等上許久。

    眼看著八月十五愈發臨近,月明漸漸心急起來。

    好在傷口恢複的不錯,八月初總算拆了包紮。

    江月明從操舊業,繼續縫製香囊。

    由著技藝生疏,手指頻頻被刺,紮得深了,小顆血珠滾落,月明仔細著不讓血汙沾到香囊。

    窗外粉竹搖動,月明抿唇笑了。剛起身,又小心地將香囊藏於籃內,這才跑出去迎。

    江月明不作他想,搖竹示意的必是即墨謙,未奔出門便喚:“景舟大哥!”

    即墨謙將手中餐籃高舉,向她示意:“給你送糕點。”

    “景舟大哥進樓內坐。”

    即墨謙笑笑,卻不動身:“江畔丹桂香,可願同賞?”

    江月明自是不會拒絕,邀即墨謙進樓內稍等,自己上樓更衣。

    即墨謙也並未失禮亂逛,隻是坐在桌前,目光不自覺地停留在繡籃上。

    “竟是真練起了女紅。”即墨謙輕聲道,伸手一翻,香囊便顯露無疑。

    這選色顯然為男子之物,月明竟已有贈與香囊之人?

    即墨謙皺眉,將香囊放回原處,一時心下不爽。

    “景舟大哥,”江月明換了身鵝黃襦裙,如初春百靈,嬌笑著從樓上跑下,“我們走吧。”

    即墨謙莞爾,提起餐籃,率先向外走去。

    “大哥今日不與我們同行嗎?”月明走在即墨謙身邊,問。

    “城中商鋪出了點亂子,如墨兄趕去處理了。今日隻有你我二人。”

    江月明便不再多問,隨著即墨謙到了江畔明月亭。如即墨謙所言,亭前丹桂正爭芳。

    暗淡輕黃體性柔,性疏跡遠隻留香。滿樹丹桂掩在墨綠葉片之間,若隱若現。隻是芬芳難掩,順著秋意蔓延在空氣中,馥鬱濃烈。

    “景舟大哥可知,你我初見那夜,我同二姐在此亭中等了數個時辰。”月明笑道,“彼時二姐與司馬二少尚未成親,她想見心上人卻不敢,拉著我到此亭中等候。”

    即墨謙亦霽顏:“如此說來,你倒是膽大。”

    “那是自然,”月明道,“若換做是我,心上人來了,自是要去迎的,哪有躲著不見的道理?”

    恰好江上有人泛舟而過,老翁撐船,老媼撒網。

    江月明看著,忽道:“若是能嫁一人,如此相伴勞作持家,同悲喜共白頭,一生一代一雙人,那便也是無憾了。”

    “若尋不到呢?”即墨謙淡聲問。

    江月明扯著嘴角,澀澀道:“若可以,那便不嫁了;若不行,那便隨意尋一人嫁了。若不是我想嫁之人,那嫁與不嫁又有什分別?”

    即墨謙沒想到,江月明竟是這般想法。可生於江家,又怎能由得她不嫁?

    似安撫般,即墨謙輕拍月明肩頭:“你尚未及笄,這種事以後再想。”

    說著打開餐盒,甜香在桂花香氣中逸散,不太出挑。

    又是江月明未曾見過的點心。

    “此為何物?”月明挑起一塊,放入口中,“可有桂花?”

    即墨謙道:“本該放的,想你置身桂花中,周遭遍是香氣,放也無用,便摒去了。”

    月明自碟中夾起一朵細小的桂花瓣,不作聲。

    “樹上剛落下的,恰好吹進盤內了。”即墨謙故作認真,卻是忍不住勾起唇角。

    “景舟大哥又拿我逗趣!”江月明嗔道,“就是不知身處丹桂叢中,為何糕點中會落入如此多金桂。”

    桂花糯米藕,將糯米與桂花塞入蓮藕的孔洞之中蒸熟,後淋上湯汁,翻開藕片,未沾湯汁的桂花便散落出來。

    若不是色彩不同,恐真要以為是樹上桂花飄落,進入碟中裝點。

    “可還合胃口?”即墨謙也不動筷,隻看著她吃。

    江月明夾起一片,蘸飽湯汁,放入即墨謙碗中:“好吃,景舟大哥也嚐嚐。”

    即墨謙一愣,隨即淺嚐一口。

    難得,素不愛甜食的他竟覺得這道菜品如此稱心。

    秋風送涼,席卷芬芳四溢。

    江月明心念一轉:“可否請景舟大哥幫忙?”

    “自然。”即墨謙頷首。

    “景舟大哥都不知何事,便輕易應了。”月明輕笑,“若是月明要為難景舟大哥該如何?”

    “若是月明歡喜,景舟定當竭力。”即墨謙鄭重道。

    月明笑意一凝,而後笑得更開:

    “既如此,便煩請景舟大哥同我一起采些丹桂回去。月明想製成香料。”

    即墨謙沒說二話,心中卻閃過先前所見未繡成的香囊,笑容微斂,起身走到丹桂旁:

    “需不需尋把傘來接著?”

    “不必。”江月明撩起襦裙最外一層,“晚些收進荷包帶走便是。”

    即墨謙正好瞧見她撩起裙擺,動作一僵:“你平日都是這般……恣意灑脫的?”

    “此處又無外人,想來景舟大哥不會說出去的。”月明看看即墨謙,又看看裙擺,咬著唇嬌笑。

    這話對即墨謙很是受用,謹慎地左右張望,確認沒有旁人,便由她去了。

    “景舟大哥。”江月明捧著裙擺站在樹下喚道,綠葉丹花襯得她如雛鳥一般自在靈動。

    即墨謙聞言輕拍樹幹,滿樹丹桂便如雨點般紛落而下,江月明看得呆住了,竟是忘了去接。

    “再不接,可都要落完了。”即墨謙含笑提醒。

    月明這才回神,用裙擺兜住花瓣。朱紅的丹桂落在鵝黃的裙擺上,一如晚霞紅楓,秋意盎然。

    待樹止花停,月明小心翼翼地取出荷包,挑出飽滿的裝進去。

    空癟癟的荷包霎時鼓囊了起來。

    即墨謙一直淺笑著看她忙碌,並未露出半分不耐。

    抖落裙擺上最後一片殘花,江月明對即墨謙莫測一笑:“景舟大哥伸手。”

    即墨謙不明所以,將手遞給她。

    月明將手扣在其掌心,微微一鬆。即墨謙隻覺一陣暖意落在手心,而後便是輕微的癢意。

    原是一掌的丹桂,適才月明精心挑選,朵朵飽滿精致。

    江月明望著即墨謙笑,即墨謙探出另一隻手,取走落在月明發上的花瓣,放在掌心的桂花中間。

    “可想回去了?”

    江月明點頭:“景舟大哥留在江府用晚膳吧。”

    “若是如墨兄不介意,景舟便厚顏打擾了。”

    月明開懷道:“大哥巴不得景舟大哥來呢,又如何會介意?我同大哥說,今晚便來我粉竹樓用膳可好?”

    即墨謙自是應允。

    晚膳後,三人坐在竹樓內飲茶。

    “如墨兄,景舟受父之命,近幾日要回京一趟。”即墨謙指尖輕撫杯身,“如墨兄可有需要景舟照看的事宜?”

    “長安的商鋪我已打點完成,景舟兄若有空,替如墨尋訪一趟便可。”江白道,“若無閑暇,不去也罷。”

    “景舟兄準備在長安停留幾日?”

    “尚且不知。”即墨謙輕抿茶水,“城中有異動,具體事宜,景舟一概不知。”

    餘光瞥見月明捧著茶水,眸光清淩淩地看著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即墨謙莞爾,意有所指道:“如墨兄放心,不會停留許久,預測十五之前便能回安平。”

    “十五中秋夜,景舟兄可有空同我與月明同賞花燈?”

    即墨謙眉頭微蹙,疑惑地看向月明。

    月明急急搶話:“大哥,中秋夜我想在粉竹樓中看書賞月,便不去了。”

    即墨謙輕咳一聲,順著話道:“如墨兄,中秋夜景舟應當剛返回安平,舟車勞頓不便作陪。實在抱歉。”

    江白狐疑地看著月明:“景舟兄不去便罷,你平日不是素愛賞燈,為何不去?”

    月明怕多說露出破綻,隻得沉默。

    即墨謙替她解圍:“月明許是大了,性子沉穩了些,不愛這些了。”

    江白點點頭,這便能解釋通了:“既如此,那我也不去了。姑娘家的玩意,還不如在府中飲酒賞月。”

    即墨謙轉頭淺笑著望了月明一眼,月明抿唇垂下頭,心下止不住泛起喜意。

    得緊著些功夫繡香囊了。

    即墨謙並未逗留太久,兩盞茶的功夫,便起身告辭。

    出了江府,即墨謙無心回府,又逛到江邊亭內。

    弦月當天,一如他初回安平那夜。江麵波光粼粼,少了燥熱,多是秋風微涼。

    從袖中取出錦帕包裹的丹桂,因著離枝,難免有些打蔫兒,卻芳香未減。

    即墨謙輕笑出聲。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

    長安之行尚未啟程,心卻早已遠盼安平中秋夜。

    即墨謙走後沒多久,月明記掛著香囊,便毫不氣地趕江白離去:

    “大哥不是有賬簿沒查完?早些回去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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