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C-EP2：北落師門（4）

    【對於受過良好教育的公民而言，自由與秩序緊密相連，當構成自由世界的某些要素「失序」太過分時，任何承諾恢複「秩序」的人都會受到影響。】——衛斯理·瑞格斯，2050年。

    月球圈殖民衛星的居民們其實並沒因為近在咫尺的月球艦隊而感到更安全些，每當附近發生原因不明的事故或是證據確鑿的宇宙海盜襲擊事件時，居住在這的人們都會提心吊膽地等待著加拉爾霍恩的官方聲明，隻盼著噩夢早些過去。此外，據說於近在咫尺的月球地下還埋藏著許多300年前的超級毀滅兵器A，一旦這些被載入史冊的凶神惡煞蘇醒，居住在附近的人們大概率會在月球艦隊趕來之前灰飛煙滅——能說服人們在重重精神壓力之下繼續生活的，無非是地球圈的排擠以及月球在地球-火星航線之中扮演的重要中轉站地位。

    但今天給雪崩-5乃至整個雪崩殖民衛星群帶來巨大恐怖的危機卻是加拉爾霍恩自己引起的。前往雪崩-5殖民衛星同月球圈企業集團長生幫首領泰德·莫魯加頓（Tedorugaton）協商月球圈安全事務的加拉爾霍恩月球支部長伊歐克·庫讚少校不知為何突然中斷了談判並在撤離會場後直接出動等候在雪崩-5外的月球支部駐留艦隊向措手不及的長生幫發起了猛攻，並對整個雪崩殖民衛星群聲稱泰迪老爹涉嫌勾結火星解放戰線和地球圈的其他反加拉爾霍恩勢力。隸屬於月球支部的S無視禁令進入殖民衛星內部市區攻打長生幫設施，帶來的大範圍停電又加劇了居民們的恐慌。

    為了防止自己所說的反加拉爾霍恩（當然，這無異於反人類）分子逃脫，伊歐克派遣部隊封鎖了呈現出滾筒形狀的雪崩-5殖民衛星所有出入口，並聲明這場戰鬥在自尋死路的長生幫徹底投降之前不會停止。戰鬥開始將近半個小時後，月球艦隊仍未對伊歐克的行動做出任何反應，隻有幾艘從老式強襲裝甲宇宙戰艦改裝而來的貨船向著戰場靠近，並馬上引起了在外警戒的加拉爾霍恩部隊警覺。

    「我是總部的麥克尼爾少尉，今日前來向月球支部長庫讚少校匯報工作，不想遇上這樣的禍事。」麥克尼爾嚴肅地對試圖阻止他們的船隊通過的加拉爾霍恩士兵說，早些把月球圈的隱患解決對大家都有好處，「這有艾安將軍的手令，請各位見手令如見他本人、立即予以放行。」

    「……明白了，長官。」聽說麥克尼爾前來參戰，負責封鎖的加拉爾霍恩士兵們也鬆了一口氣。伊歐克的戰鬥風格眾所周知，那家夥經常不顧一切地以身涉險並在不久之後換來眾人損失慘重地艱難保住他本人撤退的下場。「請務必小心，前線戰況表明長生幫持有不止一架高達。」

    「明白，我們會謹慎應對的。」麥克尼爾結束了通訊，卻並未對身旁已穿好駕駛服、整裝待發的巴特巴亞爾下達出擊指令，而是要對方先派遣絕賣人部隊從城市內部接近長生幫據點，「……這事情太蹊蹺了。伊歐克·庫讚是個喜歡胡來的家夥不假，但他如果每次都這樣任性地對其他大企業動手，說不定加拉爾霍恩就得考慮把七星會議改成六星了。」

    「在這樣的混亂局麵之中，我們很難找到你想要的證據。」巴特巴亞爾不無憂慮地說，伊歐克的部隊攻打長生幫設施時完全不在乎誤傷，想在那些人將目標區域夷為平地之前找到有用的線索無疑難上加難，「用S倒是安全，但太明顯了。可以用加裝了阿賴耶識係統的，這是個折中辦法。」

    麥克尼爾點了點頭，而後用稍顯遺憾的語氣說：「可惜，我沒有給你們準備這種。想拿到你說的裝備就隻能向雪崩-5管理機構還有其他企業要了。我會盡快和他們聯係，飛船進入太空港之後你們馬上出發。」

    並不是所有企業都可以向加拉爾霍恩威脅要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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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繳資金，起碼這的其他企業就根本沒有和加拉爾霍恩叫板的膽量和能力。通過羅根搜集的情報了解到哪些企業可能持有非洲聯盟型後，麥克尼爾非常爽快地逐一聯係這些公司，提出要這些企業繳納些保護費以免受攻擊。根本猜不出麥克尼爾代表誰說話的公司負責人們一聽隻要交出些裝備就能免罪，紛紛踴躍捐贈，很快就在麥克尼爾等人的【貨船】抵達雪崩-5之前湊齊了所需的裝備並將其送往了加拉爾霍恩控製下的太空港。

    送走了巴特巴亞爾一行人之後，麥克尼爾沒有輕舉妄動，他和羅根一同在太空港內待命，靜靜地等待著局勢的變化。方才二人聽說長生幫持有不止一架高達，那平素好勇鬥狠、以維護加拉爾霍恩威望為己任的伊歐克·庫讚必然會參戰。親自和巴巴托斯高達的麥克尼爾在得知了吉爾斯等人同古辛高達戰鬥的過程後斷定伊歐克將會陷入苦戰之中，而這將極大程度地影響攻入雪崩-5的加拉爾霍恩部隊的作戰效率。

    「真要命。他起碼應該掩飾一下。」無聊地觀看著為數眾多的S在殖民衛星內各處交戰的麥克尼爾無奈地說，伊歐克完全可以用接受調查或公平決鬥之類的借口想辦法騙長生幫的主力部隊或重要人物前往雪崩-5外側、等對方拒絕了之後再把帶來戰亂的罪責丟在對手頭上也不遲，但這家夥卻偏偏二話不說地直接開始攻打城市，簡直無法無天。「投入了將近一百架S和幾千人規模的太空陸戰隊，竟然能打成平手，而且還僵持了這久。我懷疑艾安將軍沒教這家夥任何東西。」

    「不去插手嗎？」

    「……還不到時候。」

    「但現在每分每秒都會有不少無辜平民喪命。」羅根指著全息投影中那些正在被滾滾濃煙籠罩的建築區說，這少不了沒死在加拉爾霍恩的炮火下卻被煙霧嗆死的可憐人。「敵人是……一切阻礙人們更好地生活下去的個人和群體，是吧？」

    麥克尼爾皺緊了眉頭，沒有試圖反駁羅根。兩派人馬的S正在城市上空——準確地說，是雪崩-5殖民衛星內部的中間位置——大打出手，一部分S為了盡快擊穿敵機納米裝甲而選擇了近戰，但也有一部分S隻是隔著大半個殖民衛星和敵人互相射擊，其結果是雙方的納米裝甲沒受什損失，附近的樓房倒是倒下了一大片。起初先發製人地打了長生幫一個措手不及的加拉爾霍恩在進入市區交戰後始終沒占到太多便宜，他們不得不逐一清除實際控製雪崩-5多年的長生幫在城區內布置的防禦係統。這些防禦係統不會對S造成太大的威脅，它們隻會輕而易舉地奪走毫無防備的加拉爾霍恩陸戰隊士兵們的生命。

    就坐在這看著萬花筒也不錯，麥克尼爾想著。他有多少理由要去阻止這暴行，就有多少理由說服自己按兵不動。加拉爾霍恩並非他所能挑戰的，更何況一個沒有加拉爾霍恩的世界恐怕不見得更安全。太空港的工作人員和駐紮在這的加拉爾霍恩士兵們每隔幾分鍾就來到飛船外麵殷勤地問候，明暗讓麥克尼爾盡快出擊、免得正在興頭上的伊歐克再製造些麻煩：事後還不是要這的人們自己買單？

    無視了友軍催促和羅根冷嘲熱諷的麥克尼爾把注意力放在了戰場局勢上。加拉爾霍恩裝備的格雷茲型S在對付長生幫一方東拚西湊的各種型號S（主要是羅迪骨架係列）時沒取得什優勢，那些被狀似青蛙（它們的造型有些讓麥克尼爾聯想到了某個平行世界的俄國人開發出的AS機甲）的曼·羅迪型S拖進市區摔跤的格雷茲型S很快就衣不蔽體地滾了出去。雖然後續進攻部隊正在對交戰區域進行火力覆蓋，要想在把那些位置的長生幫S全部摧毀的同時不把殖民衛星炸穿無疑難上加難。然而沒有加拉爾霍恩軍官或士兵後退，他們隻是機械地回應著伊歐克的命令、忠實地執行每一項指示。i.c

    「高達在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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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置？」想起先前的報告中所說的高達，麥克尼爾提起了些興趣。有不少高達落在加拉爾霍恩以外的勢力手中，他也想趁機拿回一部分將其獻給有意收藏高達的加拉爾霍恩貴族或留下自用。「難道庫讚少校一直追擊到了殖民衛星夾層中？那我們稍後得去外麵觀戰了。」

    忽然，劇烈的顫動向兩人襲來。不僅是他們所在的貨運飛船在顫抖，整個太空港都在動搖。調動了另一部分監控係統的羅根不緊不慢地對麥克尼爾說，是雪崩-5另一頭的固定防禦設施調轉炮口瞄準了這一側的太空港設施。

    「他的部下缺管教了。」麥克尼爾勃然大怒，他用了十幾秒才說服自己冷靜下來，「……技術如此不堪入目，還有什臉麵自稱加拉爾霍恩的軍人？要是他們再——」

    話音未落，第二輪彈雨向太空港襲來，把防守在附近的加拉爾霍恩士兵們嚇得魂飛魄散。往日趾高氣昂地憑著自己的製服和仿古頭盔睥睨眾生的士兵們，在目睹到拖著半截殘軀的戰友們掙紮著向自己呼救時便忘掉了月球支部和伊歐克本人灌輸的一切崇高理念。連續兩次被襲擊的遠月端太空港守軍趕快聯絡了另一側的戰友們，得到答複稱他們之前突然和防禦設施控製中心失去聯係、目前還在嚐試著溝通並尋找解決辦法。

    正當太空港的守軍瑟瑟發抖地向伊歐克求援並等待指示時，麥克尼爾和羅根離開了飛船，告知麵色發白的士兵們，他們很快就會去解決眼前的麻煩。

    「……這不像是意外，也許隻是轉移我們注意力的誘餌。」前往機庫的路上，麥克尼爾對羅根說，稍後破壞近月端太空港防禦設施的工作就由羅根來完成，「事後他們要怎清理內部和教訓我們，是他們自己的事。你隻管把那邊的防禦設施都拆了。」

    「那你要去幫庫讚少校對付高達嗎？」

    「其實我想離這家夥遠一點……無論我們幫不幫他，他都有堆積如山的理由用於數落我們。」麥克尼爾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還是沒法拒絕高達的誘惑。這些和A處於同一時代的上古戰爭機器，或許能夠幫助他了解當年那場戰爭的前因後果並為他提供一個看待當今的新視角。「但還有一點是需要盡快弄清楚的。是什導致庫讚少校決定動用武力的？」

    「天知道。」羅根不置可否地說，揣測加拉爾霍恩貴族的脾氣是做無用功，「……我得適應一下這在我眼前轉個不停的殖民衛星，也許還是閉上眼睛更好一些。把墨鏡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