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快把我擋住!”小釘子跑進長廊,接過手帕,一屁股坐在我身後。
忽然間他又跳起來,擰著短褲被打濕的褲邊,避開濕的地方,重新調整了坐的角度。
jan大笑著進了長廊,蹲下身子幫小釘子脫鞋脫襪子。我用手帕抹幹小釘子的腳,再把黏在腳上的砂礫拍掉,拍完了一抬頭,看見jan已經把襪子擰幹,晾在了能被陽光曬到的石頭凳上,鞋舌掰開大敞著,鞋墊抽出來,擺在旁邊。
小釘子怪害臊的,在長凳上如坐針氈,兩個光溜溜的小腳丫伸到陽光下,擰來擰去。
“害臊什,這有什?”jan在旁邊手叉腰,對著小釘子抬抬下巴說。
小釘子百無聊賴地扭了一會兒,忽然像是發了狠,跳下地,光著腳又把運動鞋穿上了,“我今天必須要征服那塊石頭!”蹬蹬蹬又跑了過去。
噗通,又跳到了水,然後哭喪著臉自己爬了上來。
我們倆坐在長凳上,遙遙撫掌大笑,樂不可支。
jan又把他鞋子再扒下來一次,把水控幹。
如此失敗三次過後,小釘子不再想征服那塊石頭了。
“挺不錯,挺不錯,連續試了這多次,非常有決心有毅力。”我們倆對著他讚不絕口。小釘子一臉呆滯,赤腳坐在石凳上說:“下次吧,下次來我肯定就跳上去了。”
陽光不再那烈了,有幾片濃雲壓了過來。我們把濕襪子用手帕包起來,隻讓釘子赤腳穿了鞋。我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應該慢慢往公園門口走了。”
小釘子的電話手表忽然響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跳起來,表情忽然變得又嚴肅又謹慎,他把食指舉到嘴邊,“噓噓噓,你們不要出聲,我得接個電話。”然後一溜煙跑到十步之外,把手表放到耳朵旁邊,看嘴型在說著“馬上到,馬上到。”
jan被他那樣子嚇了一跳,轉頭問我:“怎了?他為什那緊張?”
我聳了聳肩,“不知道,他爸爸一聯係他,就這副樣子。”
小釘子接完電話,帶著那臉嚴肅回來,“我們往門口走吧,他們已經到了。”
“嘿,釘子,接電話不用這緊張。”jan拍拍他的肩。
“你不知道,在爸爸家,不允許說和媽媽有關的事。”小釘子臉有餘悸。
我做個鬼臉,往好處想,“是不是挺好?防止個人隱私被散布出去。”
“這規則挺好,但也沒必要假裝媽媽完全不存在。”jan拍拍小釘子的頭。
“也是。”小釘子吐吐舌頭。他很快回過神,想起來就要離開公園了,就又央求起jan“再舉高一次。”
“快要下雨了,再不走快一點我們會被淋濕。”我手心平攤,感受著細細的雨絲正密密沁下來。
小釘子改為伸展雙臂,一手拉著一個大人,讓我們一邊走,一邊拎著他跳躍飛翔一段。飛了一會兒,他好像想起了什,忽然跑到旁邊,輕輕把我往jan的身邊推,“還是你們倆挨著走吧。”
我和jan笑嘻嘻又牽起了手,小釘子扭過頭看了一眼,頗為滿意,他壓低聲音對我說:“要是你的男朋友帶著雨衣就好了,你們倆一起披著雨衣,在雨走,那多浪漫。”
“你這腦袋瓜一天都在琢磨些什?”
“浪漫不好嗎?”他振振有詞。
我們三個人“浪漫”地走到了公園門口,小釘子急著去汽車拿他的換洗衣物包,jan一邊掏車鑰匙一邊跟著走了過去,我四處張望了一下,很容易就找到了小釘子爸爸的車,就停在路邊,正對大門口,隔著一個小廣場。
我沒想到的是,小釘子的爸爸和他的妻子沒在車等,此時正齊齊站立在車門外麵,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我想起媽媽曾經告訴我:“每次釘子的爸爸來接他,我送出院門都看見他妻子跟著,倒是不怕麻煩,可見夫婦感情一定很好。”
“好做作。”我不以為然。
“做作什?就是夫婦感情很好。”媽媽堅持。
我覺得有趣,便隔著一個廣場遠遠打量過去。釘子每次都是獨自下公寓樓,我幾乎沒有和這位“阿姨”打過照麵,這次算是第一次見。她穿著辦公室樣式的正裝襯衫和西裝短裙,高跟鞋,兩隻手臂緊緊摟著小釘子爸爸的右臂,上半身貼在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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