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牧丞轉了轉腦袋。
他太像一隻野獸了,殘忍的同時又帶著野性動物的一絲天真。
“難道暴力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快方法嗎?”
“不錯,死也是死的最快的。”
“你還怕死嗎?”
他的聲音低沉舒緩之中還帶著微微沙啞,多少有點漫不經心。
我又抿了一口茶,人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
胃傳來的微微疼痛,讓我心生疲憊。
“傅牧丞,怕死和不主動找死是兩回事。傅牧丞,沒有幾個人和一樣,嫌命長。”
“是嗎?那我現在就殺了你。”
脖頸右側突然傳來涼意。
我都不需要睜眼,就可以猜到傅牧丞在做什。
“傅牧丞,你真的很無聊。”
“嗯。我留著你,本就是為找個樂子罷了。你不給我樂子,我就殺了你。”
……
我上次聽到這類似的話,還是集市倆孩童吵架的時候。
你把玩具給我,我就不打你。
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傅牧丞的內心是不是一直被禁錮在十一歲那年。
沒法成長。
所以瘋狂。
“傅牧丞,你可以直截了當和我說的。”
了當的告訴我,你想要什?
想要別人陪你吃飯?
想要別人陪你玩?
其實,很多時候有些事情說出了,得到想要的,並沒有那困難。
脖子微微有些刺痛,他手上力度加深了。
傅牧丞沒有說話。
可我明白,傅牧丞已經知道我想表達的意思了。
那日在地牢時,我從他墨藍色的眼眸看清了一切。
而他,也從我的眼眸中知道,我看到了什。
所以這幾日,他一直在試探尋釁。
如若是寄居者的話,隻怕早就借著救贖的名義,將愛和疼惜傾瀉而下。
仿佛麵對的壓根不是一個,血腥而濫殺的變-態。
隻是一個缺少愛、而又不知如何發泄隻能逗弄小蟲子屍體的孩童。
可我,不會這樣做。
不單是我和傅牧丞彼此之間心知肚明,無法假裝演戲。
更是因為即便我與傅牧丞之間沒有舊怨恩仇,我也無法接納他這種人。
我雖有時候錙銖必較,可我從不會以受過感情傷害為借口,去傷害無辜的人。
這樣做的人,皆是懦夫。
無法承受內心的痛苦,而被情緒支配著慢慢扭曲,選擇將自己的痛苦發泄在無辜的人身上。
期望著能用別人身上的肉和血,卻彌補自己內心的空虛。
所以,我無法像那些寄居者一樣,一臉憐惜看著傅牧丞說心疼。
那是馴狗的方法。
我要馴的是一匹野豹。
“傅牧丞。”
我睜開眼睛看向他。
傅牧丞半彎腰,一隻胳膊撐在木椅扶手上,將我困在椅子內。
若不是他另一隻手上握著牛皮小刀,抵在我的脖頸上,這姿勢倒是看起來親密得緊。
“今天我們第一次在一起用膳,吃牛肉吧,讓下人把味道弄好點。”
“蘇雲錦,你這般指手畫腳,是不是認為我真的不會殺你?”
“我沒有這樣想。我隻是不怕死,所以我來靠近你了。”
傅牧丞的臉離我很近,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來的濕熱氣息。
“你早就調查清楚了吧。我來藺國之前,收集了許多你的信息。還特意去調查了小葡萄的情況,來作為靠近你的跳板。你就不好奇,我為什要費這大的功夫來接近你?”
“。你這樣女人,以為我沒遇過嗎?讓我想想,你下一步是不是要跟我說,你愛上我了?”
“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這樣對你說。”
我抬起手放在傅牧丞的喉嚨上,往下刮出了一道紅痕。
傅牧丞抵在我脖頸上的牛皮小刀,一動不動。
“放下刀,隻要孩子才會用這些東西去嚇唬人。你把牛肉弄得好吃點,我就告訴你,我的目的是什。”
……
咯吱—咯吱—
傅牧丞的湯匙一下又一下刮過碗底,聲音聽得讓我不由自主起了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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