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尚品雲海的桂花開了,陣陣花香飄進了房間。
床上的旖旎迎來了漫天日光,兩人嬉笑著歡鬧一陣,相擁溫存,耳鬢廝磨許久。
“你還不去上班。”
“不想去了怎辦?”賀呈舟聞著她發絲的香味,便沒了起床上班的勁頭。
“那不行。”司桐笑如蜜糖,手上卻推了推他,“我可不能做紅顏禍水,讓你沉迷美色不能自拔,耽誤了事業。”
賀呈舟在她耳邊輕聲說,“那憋了十年,你怎還我?”
司桐攀上他的脖頸,在他嘴角輕輕一舔,“慢慢還,還一輩子……嗯……”
她話音剛落,本就赤裸無防備的她猛然遭到突襲。
她哼哼唧唧地被翻了個身,艱難開口,“……你要遲到啦……”
“寶貝。”
他因欲望而低啞的嗓音在上方響起,“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給我充電。”
……
小區的人開始活躍,打破了原本寧靜的空氣。
風雲剛歇,賀呈舟立即翻身下床,快步走進了浴室。
司桐在床上哈哈笑,“教你下次還賴不賴床!”
賀呈舟揚高音量,說了一句,“我是賴床?我明明是賴美人。”
司桐捂著被子笑得十分開心。
正在這時,床頭櫃上的電話響起,是司衍的來電,她忙坐起來。
“哥。”
“嗯。”司衍的聲音似乎也才剛睡醒,“還沒起床?”
“準備起了。怎了?”
“昨天半夜司景懷回家了。”
司桐皺了皺眉,慶幸他們昨天從別墅離開得早。
司衍繼續說,“打電話給老媽罵了一頓,又跟我懟一氣,最後說好到我這兒會麵。”
司桐微微一怔。
這比她預想的要突然。但事已至此,她也隻能趕緊掀被下床,“我馬上過來。”
“桐桐。”
“嗯?”
司衍歎了口氣,說,“你別來了,我會處理。”
司桐拿衣服的動作頓了頓。而後明白了司衍的想法,她淡淡一笑,“哥,我長大了,讓我陪你一起麵對吧。”
司衍猶豫了一下,輕笑一聲,“也是。”
掛了電話,賀呈舟正好洗澡出來,就見司桐抱著衣服往浴室衝。
他忙拉住她,“急什?”
司桐三言兩語跟他解釋完,就急匆匆進臥室洗澡。
待她洗完出來,卻發現賀呈舟站在窗台前,身上並沒有穿著上班時的正裝,而是平日的休閑便衣。她一邊焦急的穿衣服,一邊疑惑。
賀呈舟走過來,揉了揉她的頭發,“說好了陪你,得說到做到。”
“那你……”
“請假了。”賀呈舟拿起床頭櫃上的車鑰匙,牽過司桐的手,“走吧。”
路上賀呈舟給司桐買了份早餐,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一些。到了司衍家小區外,司桐赫然發現司景懷的車已經停在門口。
司桐焦急地往前走。
賀呈舟追了兩步,牽起她的手,安慰道,“別著急,有阿衍在。”
他的聲音猶如春風拂過,一下便平了她慌亂的心。
兩人來到門前,司桐湊在門上聽了下,倒是沒有發出特別激烈的聲音。賀呈舟直接摁了門鈴,不過幾秒,司衍便來開門了。
首先看到賀呈舟,司衍不由一愣。
門全部打開後,才看見站在另一邊的司桐。
司衍疑惑一瞬,目光緩慢下移,停留在兩人相牽的手上。
神色一驚,瞪著眼睛看了眼賀呈舟,又看了看司桐。
前者麵色平靜,後者稍有些訕訕。他一下子想起十年前,工作室他並沒有在意的某些“瘋言碎語”。
頓時麵色一黑。
司桐心頭一抖,不知司衍會不會當場發作,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哥,先進去。”
到底還是有正事要處理。
司衍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半天,才調整好表情朝著賀呈舟一笑,“哥們兒,得空麻煩給個合理解釋,否則我不能保證我會做出什事來。”
賀呈舟非常淡定,笑著答,“好。”
氣氛剛破冰,就聽身後電梯門打開,倪晚棠尋了過來。
看見三人在門口僵持,她停滯原地,“這是……”
三人尷尬對視。
司衍率先開口,“得,人齊了,進來吧。”
-
一走進屋,便見到遊蓉坐在餐廳椅子上,麵色難看。而司景懷則翹著二郎腿坐在主沙發上,一雙精明的眼睛打量著眾人。
視線落於司桐身上時,他先是一滯,而後陰陽怪氣說道,“哎呦,我家這位英國狗什時候回國的?怎也不跟老爸說一聲?”
他自問自答,“不過也對,我這對好兒女,什時候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過?一個兩個都是忤逆種,不孝子!”
“嘴巴放幹淨點。”
司衍坐回到他對麵的位置,語氣平淡,卻極具威懾。
其他人也紛紛落座,無形之中,將司景懷包圍成圈。
司景懷繼續打量著賀呈舟與倪晚棠,“這兩位又是誰啊?”
賀呈舟謙和自我介紹,“叔叔,我叫賀呈舟,是阿衍的朋友,也是司桐的男朋友。”
一番介紹,簡單明了,也不卑不亢。
一聽是司桐男友,司景懷看賀呈舟的眼神變得更沉一些,滿滿探究意味。
倪晚棠掛著一臉職業微笑,“叔叔你好,我是司桐的好友……”
她頓了頓,接著便挑明了身份,“也是一名律師。”
司景懷挑了挑眉。
當即反應過來,哈哈大笑。
“搞半天,這是為我設了一個鴻門宴?連律師都請來了,是這兩個忤逆種要跟我斷絕關係,還是……”他慢慢望向躲在餐廳的遊蓉,嘲諷道,“你要跟我離婚啊?”
遊蓉眼神躲閃,沉重地歎了口氣。
“也可以不必鬧到這難看的地步。”司桐悠悠開口,“但這得看你是什態度了。”
司景懷仰著下頜,打量著這個十年不見的女兒。
那個膽小怕事、懦弱又卑微的女兒,如今竟敢直視他的眼睛,直接與他對嗆?
真是灌了幾年國外墨水,連自己姓誰名誰都不知道了!
司景懷冷哼一聲,“想要我什態度?這多年來,我兢兢業業工作,幸幸苦苦賺錢養你們娘三,結果一個個都是白眼狼,不知道感恩,現在居然抱團對付我?”
司桐失望地低眸。
果然啊……
司景懷還是老樣子,甚至因為長期飲酒,變得比以前更易怒易燥,難以冷靜。
“本來,媽媽讓我們跟你好好聊聊。”她抬眸,冷淡的看著麵前的父親,“看樣子,也沒什好聊的了。”
“怎?想唆使你們老媽跟我離婚?”司景懷譏笑道,“她有這個膽嗎?離開了我她什都不是,連自己都養不活,她敢離開我?”
司景懷一字一句,在廳響徹。
“她就是個賤貨,所以才會生出你們這兩個雜種!你!”他指著司桐,“你就跟你媽一樣賤,骨子犯賤,才放著好好的一流大學不讀,非要跑國外去讀個野雞學校?也不知道在國外有沒有被培養成野雞……”
“司景懷!!!”
司衍赫然站起,欲衝上去打人。
坐在旁邊的賀呈舟忙拉住他,“阿衍,冷靜。”
司衍憤怒看他,發現賀呈舟雖然保持著冷靜,臉色卻也已經鐵青。
這時,倪晚棠微微一笑,在旁緩緩開口,“叔叔,提醒你一句,剛剛你這些具有侮辱性的言論,我都已經錄了下來,我的當事人司桐,是可以告您的侮辱誹謗罪的。”
一語道破。
司景懷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幾個小孩,並非在辦家家酒。
司桐重重歎了一口氣,轉頭望向母親,聲音清冷,“這樣你還不肯離婚嗎?”
遊蓉不敢抬頭,眼淚一顆顆掉落在褲子上。
司桐又望向司景懷。
她抿著唇,隱忍了二十八年的怨氣、委屈在這一瞬間都堵在胸口,這大概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與他針鋒相對,當麵對峙。
司桐忽而去拉住賀呈舟的手,溫暖的觸感仿似在給她力量。
她緩緩說道,“我不記得你作為正常父親的樣子,隻是看到過一張照片,照片我尚且繈褓中,我們一家人去春遊,你教哥哥踢球的樣子。待我有了記憶,你就變得偏執又暴力,你極強的控製欲壓得我和哥哥喘不過氣。”
“暫且不說這些罷,都是陳年舊事。不過爸爸……”
她直視著司景懷,略帶懇求地說,“說實話,我和哥哥都已經放棄你了,和你斷絕關係這種事於我們而言,輕而易舉。隻是媽媽還對你抱著一線期盼,希望你能幡然醒悟,晚年尚能享受天倫之樂,不至於孤獨終老。”
“你如果不想這樣,我們自然不會強迫。可你能不能放過母親,放過我們?人一輩子,不求做多少善事,至少也該做一兩件好事吧?”
一番話說完,司景懷眼底的嘲諷更甚了。
“放過你們?”司景懷冷笑,“憑什?她遊蓉沒有我,能過這多年衣食無憂受人尊敬的日子?你們兩個沒有我,能接受這好的教育,過著現在的日子?雖然你們沒達到我的預期,但也都是托了我的福。怎?現在翅膀硬了,就想甩掉我?”
他笑得令人感到惡心,“我告訴你們,沒、門!”
司衍猶如刀片一般的眼神刮過司景懷。
“你想怎樣?”
司景懷悠然靠回沙發,一臉得意,“想讓我和你媽離婚可以,但必須晚兩年。而且離婚後,你們兄妹倆的房車和你在公司……叫什來著?哦,羽非,你在羽非每年的分紅百分六十全歸我,除此之外,每年還要給我五百萬贍養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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