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我沒有再同杉本優香說過一句話，對她種種欲言又止的表現也視而不見。

    隻是決定最後再做件好事為我那可笑的一時興起做個完結。

    結果兜兜轉轉，最終還是繞回了原點啊。

    感歎著命運的奇妙，此時此刻，我坐在鋪有軟墊的座位上抖著腳，無所事事的嗑著瓜子。

    懶得寒暄應付聞訊匆匆從前朝趕來的慶國女王陽子和台輔景麒，我一手豎起表示打住，用另一隻手指了指拘謹的坐在角落的某位女高中生。

    “杉本同學”

    哈，光這短短一句話也能感受到，大概這兩人之間也有一段不短的故事吧。

    不過都與我無關。

    運氣不好剝了粒空瓜子，不想吃了、

    幹脆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女高中生們還在敘舊，景麒跟個小媳婦兒似的杵在一邊，明明並不感興趣，卻硬是要在這本就尷尬的氛圍秀存在感。

    真是，呆的要命、

    我出門的時候順手把他牽出門，並隨意的向略有驚訝的慶國女王陽子表示：“你們聊，這家夥我就先帶出去了。”

    景麒還古板的偏要規矩行完禮才出來，我翻了個白眼。

    仍有些應付不來自家一板一眼性格麒麟的陽子，既無奈又鬆了口氣的樣子，滿眼誠懇地向我道謝：“麻煩您了。”

    我對她稍稍有了些好感，點了點頭跨出門。

    漫無目的的隨便晃悠，景麒沉默的跟在我身邊，我忍不住又想歎氣。

    雖然之前是隻想自己默默消化情緒的，但是旁邊明明有個人，卻這沉悶，果然我還是受不了這種委屈。

    “你這家夥啊，不會還記著六太跟你說的私下要遠離我的話吧。”

    明明小時候還挺喜歡聽我講故事的啊。

    什齊天大聖和七仙女的辦公室戀情啦，哪吒三太子和仇人之妹小龍女的相愛相殺啦。

    那時候還會睜著一雙大眼睛，布靈布靈的追問我王母為什沒有和師弟陰蝕王在一起。

    我跟他說因為陰蝕王這傻子搶了托塔天王的塔，投胎轉世做法海去抓蛇給西王母做羹忘了比武招親的時間，他居然也信的。

    我瞥了他一眼，歎氣：“長大了，不好玩了。”

    被指變得不好玩了的景麒無奈的勾起唇，“您還是老樣子。”

    話題終於打開，卻沒能聊多久，景麒留在陽子身邊的使令在陰影傳話過來，要景麒開啟蝕把杉本優香送回日本。

    沒我的事了，我原本是打算直接飛回雁國的，突然卻猶豫起來。

    脖子上的傷口隱隱作痛。

    奇怪，明明已經好了的。

    我不期然想起大哥

    他當初在我脖子上留下的這道傷口，給了我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二次生命。

    婚禮，先前答應了要參加的。

    而且除我之外，大哥在這世上也沒有第二個親人了吧。

    臨時改了主意，我要景麒幫忙傳信給六太，三個月後，在之前重逢的那個港口見。

    離開前在王宮換了身體麵衣服，好像忽然便不那怕我了的杉本優香，在回家之前猶豫的向我道謝，我覺得有被嘲諷到，並沒有回應。

    在飛離地麵一段距離後，卻忽然聽到她在地上喊什。

    似乎是‘一定也有人在等你回家的！’

    、看來我這心靈導師，沒白當啊。

    雖然她安慰錯了方向。

    ——我可不是沒人等，而是回不去。

    回香港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能飛對方向。

    這次再見大哥，意外的心情還挺平靜。

    大哥沒問我為什先前反悔，隻是摸了摸我的頭，問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又問我是不是恨他，我答不出，隻是抱著他哭，哭得他那昂貴氣派的毛領都濕的沒法看。

    沒辦法，前一個問題對我來說無意義，大哥也不需要我給出的答案。

    後者則是真的心情複雜糾結到答不出。

    這就像爸爸媽媽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他們仍深愛著你，你也深愛著他們，說不出更愛哪個，後來他們其中一個害了另一個，你最終當然會有怨，卻沒法真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