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著冊子上的一處房子, 大喇喇對趙婆婆說道。
趙婆婆一臉為難。
“可叫貴人誤會了,這些冊子是我家牙行經年積累下來的老頁,您手的那本還是京城走水前的東西, 現在怕是已經都改換了。”
“改換了?”
高文淵完全不在意。
“改換了也沒啥,房子沒了地不是還在?”
“我看這叫青雀巷子的地方就不錯, 有鳥, 這上麵寫的還挨著海贇王舊居,妥妥的興發之地啊!”
聽他這樣說,趙婆婆思索了片刻。
“那貴人的意思是選了青雀巷?可叫貴人知曉, 青雀巷在哀帝年間門被拆分成到兩個坊市, 現在已經不叫這個名字了。”
“那倒是無所謂。”
高文淵搖頭。
“反正出門遇鳥這句箴語已經應在你家了,在你這選什都沒毛病。你這這多本冊子, 偏那本我第一眼就看中了, 這就是命。”
趙婆婆無法, 隻得應下, 幫他找尋原青雀巷的鋪子。
也就是她家祖上是在青雀巷開的張,對周遭的房地都有紮實的記錄,不然哪去找一條百年前就已經消失的小巷?!
“貴人, 您說的那塊地, 現在怕是在這了。”
趙婆婆的孫子捧著一本頁冊送到高文淵的麵前。
“按照當年的記載, 青雀巷的原址是在城西通天坊和彩雲坊之間門,京城走水以後, 彩雲坊整個被燒毀,火災也蔓延到青雀坊, 所以在之後的規劃中,所有走水的地被統一劃歸重建的彩雲坊。”
“靈帝年間門,輔國法師要修建三寶善德寺, 當時選中的就是彩雲坊西側的一片空地。因為善寺附近不能有勾欄瓦舍,所以整個彩雲坊又經曆了一次規劃,現在那塊地改名叫做柳枝胡同。”
這是個十**歲的少年,口齒含混遲緩,一字一句都說得有些吃力。但他的邏輯卻異常清晰,把整個青雀巷幾次很重要節點都簡要點出,幾句話講的明明白白。
少年有點緊張,仿佛很久都沒說過這多的話,一邊說還一邊小心地觀察著高文淵的表情,生怕因為自己的言語不利,讓貴人覺得不耐煩。
“我家的賬冊上倒是記了幾處柳枝胡同的院子。”
高文淵聽得很認真,不時提出一些問題,倒是和他之前隨意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等少年一一回答完畢,他便在牙行提供的輿圖上看了良久,最後選定了一處店鋪。
於是幾人又搭乘車夫的蒸汽車前往目的地,果然在院中找到了一棵銀杏樹。高文淵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冉昱信上說的地方,但按照青雀牙行的記錄,這地的確就是在當初海贇郡王舊宅的巷尾沒錯了。
不過這房子隻租不賣。因為三寶善德寺的關係,整個彩雲坊都不算商業區,是以店鋪的租價倒是不高。
“敢叫貴人知曉,此處有不少賭坊。”
趙婆婆提醒高文淵。
“明麵上寺廟附近不許有勾欄瓦舍,但賭場卻是不禁的,柳枝胡同口就有一家大賭坊,人流混雜,時常有地痞滋事。”
“無妨。”
高文淵笑著搖頭。
亂才更和他的心意。龍魚混雜的地方就沒人關注他到底在院中挖什,搞些小手段也十分方便。
在支付了租費和牙行的傭金後,他又額外給車夫包了個紅包,車夫歡歡喜喜地走了。
“這院子,也是夠破敗的了。”
聽著隔壁賭坊的喧鬧聲,隨從長籲了一口氣,忍不住有些嫌棄。
表少爺是要挖坑,他們家少爺就跟著起哄,還特地賃了一個破院子下來,這不是瞎鬧嘛?!
“你還愣著幹什?”
高少爺繞著院子轉了兩圈。
“趕緊動手挖樹,注意別把根給碰壞了,說不定是百年的老棵呢!”
說著,他盯著那棵大銀杏樹,自言自語道。
“這要真是挖準了,那小子就是個奇才,這點租金花的就太值了!”
別說,挖了兩個時辰,還真就有了收獲。
戰果是石匣子,外麵用不知道什玩意密封住,麵還包了油紙防水,麵的小石盒裝了許多爛七八糟的玩意,大部分都是石板刻錄的手稿,保存還算是完整。
“真是海贇郡王留下來的?!”
高文淵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再去挖挖看,除了手稿還有沒有別的玩意?這不該不會是海贇郡王的密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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