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咱們還要繼續趕路嗎？”

      一個八歲左右的小和尚，看著已經身無長物的師傅，麵色如常的問道。

      “哼，江湖宵小之徒，一些見不得人的把戲而已，徒兒咱們繼續趕路吧，為師帶你先去拜見一位世外高人。”

      八歲的小和尚，莊嚴寶相，黑寶石般的眼睛，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而被稱為師傅的，卻有五十多歲，最顯眼的當然是他那略微有些尖尖的禿頭。

      如果郭默在這，一眼就能認出來，這位非是旁人，正是十多年前，在西夏“龍門客棧”遇到過的“金輪法王”。

      此時的金輪法王，看起來卻有些淒慘。

      他原本在吐蕃大輪寺掛單，三年前收得一名弟子，就是如今跟在他身邊的小和尚。

      這個小和尚，本是出身吐蕃貴族之家，而且還是其父五十二歲的老來子，寵愛的不得了。

      此子天賦異稟，讀寫五明、不教即通，三歲就會口誦真言、心咒修法，周圍眾人皆稱奇異。

      “徒兒，還不過去拜謝歐陽居士，既然不能稱‘師傅’，你就叫一聲‘老師’吧——”

      歐陽鋒在白駝山莊待客廳，正式接見了金輪法王師徒二人。

      金輪法王跟這個奇特的孩子，就屬於後者的緣分。

      終南山上，楊過和郭襄正慢慢地從山上下來，即便丘處機和李誌常如何的挽留，楊過也不願意留下來。

      “逸兒是一個不錯的孩子，老夫也相信他能夠做一個好皇帝，但是，他在軍中的勢力和影響還是不夠，你要再做一些安排才是啊。”

      官府有官府的規矩，江湖有江湖的道道，郭默也不想把兩者的關係鬧得太僵了。

      反而是帶著他，走訪了數家吐蕃知名的寺廟，一邊借閱各寺廟珍藏的佛經孤本，一邊同各寺廟的大德高僧坐而論佛。

      但是，卻完全看在了金輪法王的眼，心中一陣暗喜。

      而且，老頭莫名地意識到，恐怕此一別，再次相見的機會就渺茫了。

      雖然，對於兒子的死，歐陽鋒也很是悲痛，但是，如果讓他自己冒險去為死去的兒子報仇，歐陽鋒是不願意去做的。

      五歲那年，恰逢“金輪法王”遊曆於此，聽得左近的牧人有口皆碑地對此子的稱讚，頓時來了興趣。

      關鍵是郭襄太能使壞了，每次都是攻擊大雕的後背，試想郭襄的身法那有多快啊？

      先跟小龍女學的古墓派的輕功，又從黃蓉那學的“九陰真經”上的“螺旋九影”和“蛇行狸翻”，最後郭默又將“淩波微步”傳授給了她。

      兩老一小，出青海、過寧夏、入陝西……

      金輪法王五十多歲六十不到，歐陽鋒卻已經是八十開外的人了，在“西毒”麵前，金輪法王完全以晚輩自居。

      這孩子雖小，卻是有大智慧之人，又學佛經年，眼中何論高矮美醜？

      天生百脈具通之體，就算是想要走火入魔，恐怕都是一家很困難的事情。

      此人一定有事相求，先是從死去的鐵木真身上套交情，卻又說到“恰好”路過？

      歐陽鋒沒有說話，端起杯中的涼茶喝了一口。

      歐陽鋒聽到這，眼睛亮了起來。

      自己的孫子呢？

      “可惜，我白駝山由來的規矩，武學隻能是一脈單傳，不能再另收徒弟，否則老夫倒真有心搶了你的徒弟，哈哈——”

      果然，當“華山論劍”四個字說出的時候，歐陽鋒的眼皮微微抖動了一下，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有覺察到。

      原來，楊過和郭襄離開桃花島之後，兩人雙馬、一路向西。

      膽大的郭襄，自忖身法高明，竟然站在了大雕的背上，硬是讓大雕帶著她繞著岱輿山飛行了一圈。

      這樣的水平，放到江湖上完全不夠看的，更何況，歐陽克那樣絕頂高手都死於非命了，“西毒”又怎能不更加用心防護一些？

      果然，有了“西毒”歐陽鋒的隨行，金輪法王再也沒有遭遇之前的被盜事宜。

      因此，金輪法王帶著小和尚，調轉方向，徑直向西而去。

      金輪法王也久慕中土文化和武學，四十年前的華山論劍，不僅僅誕生了當世“五絕”，更是成為一段全天下練武者津津樂道的佳話。

      當然，他也想到了，歐陽鋒能提出這誘人的條件，背後肯定有自己的企圖和打算。

      師徒二人的目的地，是如今的青海境內，拜訪之人乃是白駝山莊老莊主，“西毒”歐陽鋒。

      “華山論劍”那是什地方？

      在歐陽鋒看來，自己可能碰到的對頭還是不少的。

      三年以來，別說“龍象般若功”了，金輪法王根本就沒有跟小和尚提練武的事情。

      正如他所說，要去拜見一位世外高人，聞名已久，同在西域這多年，卻還從來沒有過交集。

      看到歐陽鋒豔羨的樣子，金輪法王的心還是很高興和自豪的。

      在即將到來的“華山論劍”中，如果非要找一個盟友的話，金輪法王發現，這位“西毒”歐陽鋒前輩，可能是自己唯一的選擇。

      “龍象般若功”已經修到了十層的人，普通的絕頂高手絕對不會是他的對手，這樣的人即便是睡著了，六識都是清醒的。

      現如今，就連楊過在身法上都不是郭襄的對手，更何況這頭有些笨重的大雕呢？

      可惜，緣分的事情就是這的奇妙。

      好在師徒二人都是出家之人，銀兩丟了就丟了吧，大不了一路化緣過去唄。

      三人來到長安的時候，才剛剛進入七月下旬，距離“華山論劍”的日子尚有二十多天。

      就這樣，這個奇特的孩子，就跟著金輪法王走了，即便他老爹有再多的不舍。

      這下把楊過嚇的可不輕，真出個意外，他想出手相救都來不及啊。

      白駝山莊，是歐陽鋒高臥之處，這一點兒整個西域武林都清楚。

      可惜，使用時的姿勢過於醜陋，歐陽克不是到了危急時刻，從來就不願意輕易使用。

      先是自己隨身攜帶的銀兩丟了，好好地放在包裹，晚上住店的時候，就掛在自己的床頭，第二天醒來就沒有了蹤影。

      更何況，兒子已經死了，他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把唯一的孫子養大成人。

      這一深談之下，彼此都發現，盛名之下果無虛士也。

      歐陽鋒什都好，過去那多年隻有兩個逆鱗，一個是自己的兒子歐陽克，如今已經死於非命，自然轉嫁到孫子歐陽絕的身上。

      “歐陽居士功參造化，隨便點撥一招半式，足以讓人受益半生的，小僧也是僥幸遇到了劣徒，也深怕誤人子弟啊。”

      已經進入八月了，郭默眾人打算啟程前往華山。

      後來，又學會幾套頂尖功法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用過了。

      “襄兒，你也太胡鬧了——”

      金輪法王倒是願意，可人家的老爹卻不願意啊。

      隻是，自從下了吐蕃，金輪法王就沒有再順過。

      “雕前輩，有沒有想我們啊？”

      “咕——咕——”

      而有記載以來，也就一百多年前，藏邊一位奇僧練成了“九龍九象”，等練到“十龍十象”之時，整個人就走火入魔了，最終瘋狂到經脈具裂而死。

      “如今雖然大汗已去，蒙古也不似當年的強盛，但小僧對歐陽居士的仰渴之情依然如故，今日帶小徒遊曆四方，恰好到了白駝山莊，自然要進來拜見一番的。”

      一雕一人，你來我往的鬥了十幾個回合，大雕就有些吃不住了。

      而眼前此子，竟然身具百脈具通之體，這就是絕佳的煉體神功的不二之選，比起普通的天才修煉起“龍象般若功”來，至少也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等見到這位神童了，金輪法王也走不動路了，這就是上天賜下的絕佳之徒啊！

      此子竟然是傳說中的，數百年都未必能一見的，天生百脈具通之體，這才是練武的逆天資質啊！

      當即，金輪法王就提了出來，要收此子為自己的衣缽傳人。

      上次在西夏“龍門客棧”跟他交手的青袍人，後來幾經探訪，已經斷定就是“五絕”中的“東邪”黃藥師。

      要不是這幾日一連串的丟東西，讓金輪法王有些心浮氣躁，原本躍躍欲試的心態受到了打擊，他也未必會如此“屈尊”去登門拜訪。

      “老爹，我們也該出發去華山了，曦兒我就帶走了，最多再有十天的時間，郭逍和郭遙那兩個小子就會趕過來，正好陪您過一個八月節。”

      那，郭默呢？

      金輪法王一眼就認定了這個徒弟，而當時隻是個五歲大的孩子，卻也堅定地選擇了金輪法王，作為自己入佛的引路人。

      “咕——咕——”

      金輪法王可以帶著自己八歲的徒弟，歐陽鋒卻不打算帶自己的孫子歐陽絕去。

      好不容易老來得子，又是生在貴族之家，犯得上拜入佛門，去修佛練武嗎？

      自己跟“東邪”黃藥師動過手，雖然不算是仇敵，卻也絕對不能算是朋友。

      即便如此，他也隻達到了一個“畸形”的絕頂境界而已。

      客套話說完，歐陽鋒直奔主題道。

      路過襄陽的時候，二人還特意買了兩壇酒，去了一趟岱輿山、神雕穀。

      “令徒乃是數百年難得一見的逆天資質，這套功法到了他的手，也許會更加發揚光大的。”

      金輪法王嘛，歐陽鋒還真的知道此人，二十多年前就是西域一帶赫赫有名的佛門高手，練就一門奇特的“龍象般若功”，如今恐怕是更加厲害了。

      二人相處的久了，雖然大多數的時候，還是彼此提防著對方，但是在外人看來，大體上還是像一對好友的。

      不過，這兩條對於八歲的小和尚來說，完全就不是問題。

      不是金輪法王謙虛，而是他從歐陽鋒的身上，看到了一種氣勢，比起當年他見過的“東邪”黃藥師來，仿佛還要強上一頭？

      “也好，不知金輪大師來到我這白駝山莊所謂何事？”

      師徒二人繼續東來，剛剛踏進寧夏境內，金輪法王就又丟東西了。

      “歐陽居士，當年您曾經做了蒙古的國師，而原本小僧也收到了成吉思汗的邀約，可惜中途有事給耽擱了，要不然小僧早就得見您的尊顏了。”

      歐陽絕，歐陽克的兒子，歐陽鋒的孫子，今年也十七歲了。

      再次分別的時候，郭襄卻比當年多了一份傷感。

      十日之後，金輪法王帶著徒弟來到了白駝山莊，在沿途的城池，金輪法王還是找了間裁縫鋪子，為自己新做了套僧衣。

      金輪法王那是什人？

      既然話都說出來了，歐陽鋒索性表現的大度一些。

      “阿爹，我願意拜在這位上師的門下修行——”

      ……

      “下次我一定更小心一些。”

      可惜，銀兩確實丟了，而且包裹還是完好的，似乎根本就沒人動過的樣子。

      二人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大雕。

      那，如果自己有一個不測，這個小孫孫又由誰來照拂呢？

      歐陽鋒自從上次折戟汴梁皇宮之後，就回到了白駝山莊。

      “雕前輩，你自己住在這也太冷清了吧？要不就跟我們一起離開吧？”

      人和人之間，更多的是看樣貌或語言溝通，來識別對方。

      如今，自己已經八十開外了，如果達不到“先天境界”，估計最多也就再有二三十年的壽數。

      歐陽家的基因真的很強大，一代一代都算得上是美男子，歐陽絕比起死去的歐陽克來，更加的修長挺拔。

      如果隻是修行一些大路貨，那簡直是在浪費徒弟的資質，金輪法王寧願什都不傳授給他。

      隨即找到了大雪山大輪寺的當家主持，在主持的引薦之下，終於見到了遠近聞名的神童。

      隻是，歐陽鋒的輩分和武功太高，高得有些讓人望而卻步。

      “這樣吧，老夫有一套功夫，也算是當年老夫的招牌功法，隻是如今我孫兒的體質不適合修煉，眼看著就要失傳了。”

      “龍象般若、瑜伽密乘，金剛上師、法王金輪，你雖然出道比老夫晚些時日，如今也是一宗之主，就不用以晚輩自居了。”

      雖然郭默並沒有跟老爹說過什，敏感的老趙擴，在臨別之時還是特意出言提醒道。

      其實，這套“蛤蟆功”威力自然不用說，卻有著兩個短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