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天下第一

      大雕跟著楊過和郭襄離開了岱輿山，為了避免驚世駭俗，他們隻好選擇夜間趕路，白天卻在山林之間，或者荒郊野外宿營。

      “楊哥哥，此次上終南山，你真的打算去挑戰那人嗎？”

      想起臨行前爹爹囑托楊過的話語，郭襄就覺得，自己這個爹爹怎就這樣的不靠譜呢？居然慫恿楊哥哥去找他的親爹對決？

      “我也不知道，原本師傅說起的時候，我就算是心想去，也隻是出於武學上的考慮。”

      “可是，在桃花島見到了祖父、見到了娘親的生活狀態，我真的想去問問他，當初為什就那的狠心？”

      楊過對他的親生父親，其實並沒有太過複雜的感情，無論是憎恨或者是愛戴。

      隻是，看到了兩鬢蒼蒼的楊鐵心，和獨守空房這多年的穆念慈，不自覺地心中就會對完顏康產生滿滿的怨懟。

      即便是曉宿夜行，楊過一行的速度也不算慢，這一天就來到了終南山下的一處小鎮。

      詢問當地人之後，知道距離終南山重陽宮還有十幾山路要走，眼看天色漸晚，二人就打算先找地方住下。

      臨近小鎮之時，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大雕已經暫時離隊，獨自隱藏在附近的山林。

      在小鎮來回走了兩趟，發現僅有的一家客棧，居然也住滿了人。

      其他幾位真人，要在閉關，要雲遊去了，“長春子”丘處機倒是已經等在了重陽宮內。

      情急之下，趕忙抽招換式，一式“桃花流水”再次攻向郭襄。

      大門被打開了，從邊走出來一位白首老翁，看年歲至少有六十多歲了，須發皆白，精神頭倒是還不錯。

      “這位公子勿怪，我這妹妹最是有口無心，您還是不要跟她一般見識的好。”

      綠衣少女看著郭襄的舉動，更是氣憤了起來。

      書很雜，諸子百家什的都有，隻是沒有什珍本，聽老婦人說這是客房，那主人的書房恐怕檔次會更高一些吧？

      這些年，他一直在西域一帶待著，更是趁著那位前輩在天山，也跟著一起湊湊熱鬧，閉關修煉。

      “剛才是我輸了，認賭服輸，我應該叫你一聲‘姐姐’的。不過，我自己已經有姐姐了，就認這位公子做哥哥吧。”

      “小哥兒，這就是我家的當家夫人——”

      一排四人，陳玄風、梅超風、陸乘風和武眠風，規規矩矩地跪在“東邪”黃藥師的麵前。

      “娘親，您到底是怎了？”

      郭襄的話，頓時惹得了那位妹妹的不滿，“倉啷”一聲，竟然再次拽出了手中的鐵劍。

      這位當家夫人，不愧是明事理的人，原本在後宅見不到兩個女兒，就想著可能跑到前院去了。

      “小哥兒，山野之地沒什好吃的，幸好今日兩位姑娘進山打了次獵，燉的山雞還有一隻。”

      庭院中兩名少女，一個稍高一點兒的，一身杏黃色的衣裙，一個稍矮一些的，卻是一身的翠綠。

      找客棧的功夫，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二人也來到了一座院落前。

      這一南一北，稱雄了數十年的兩位奇人，時隔多年之後終於又湊在了一起。

      “這個……在下姓楊，名叫楊過，這位是我的師妹。”

      要知道，“丹陽子”馬鈺雖然早已退位了，但是，在全真教眾弟子的心中，那絕對是目前整個全真教最崇高的存在。

      看到李誌常認出楊過的興奮，郭襄在旁邊有些吃味了。

      更不要說接近絕頂境界的女兒黃蓉，和郭默這個超級女婿了，桃花島一脈，可以算是當今武林最為耀眼的存在。

      生怕妹妹出口得罪了人，那位當姐姐的也急忙收劍還鞘，來到楊過和郭襄麵前解釋道。

      “那馬真人在嗎？李誌常在也行，你隻要說是洛陽故人來訪，李道長就會知道我們是誰了。”

      “倩兒，不得無禮——”

      “你是過兒？哈哈，還真的跟掌教師兄年輕時長得一般無二啊——”

      那位叫伊兒的姐姐，先是給楊過又道了歉，緊走兩步，去追趕離去的娘親。

      “啊——世間怎會有如此俊朗、俏麗之人？”

      一夜無話，次日天明。

      這才多大點兒的功夫，就能“咯咯”笑著開玩笑了。

      ……

      “此次是為了參加‘華山論劍’才回來的，這位是一燈大師，也就是曾經的‘南帝’段皇爺，你速去找一處僻靜的宅子，我跟一燈大師會住上十天半個月的。”

      “看樣子她也是練武的，除非她把剛才的話收回去，否則今日一定讓她見識見識‘全真劍法’的厲害。”

      “要不然就這離開了，我們兄妹的心，會始終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的。”

      郭襄卻不著急應對，反而大聲地點撥著對方。

      楊過帶著滿腦子的心思，跟郭襄一起來到了終南山下，卻被全真教的守山弟子給攔住了。

      有人在比武？

      “小哥兒勿怪，這是本宅的兩位姑娘在晨練，往日隻是在內宅練功，不知今日為何居然打到前院來了。”

      茫茫沙漠，夜風習習，誰又能想到，名震江湖數十年的“南帝”“北丐”，卻癱坐在沙堆上，如此妄自菲薄地評判自己的武功呢？

      “距離‘華山論劍’還有些時日，大師如果不嫌棄的話，可願意隨老叫花一起，到我的叫花窩住上一住？”

      洛陽城內，一處不算顯眼的宅院，卻是天下第一大幫“丐幫”的總舵所在。

      “都起來吧，挺好啊，你們都是一流境界以上的身手了，聽說你們的金師妹也突破了？”

      聽到那人不在，楊過就想著離去，礙於禮貌還是來到了重陽宮。

      第三道關口，那就是進入重陽宮最後的一道關口了，能守在那，足以證明李誌常在全真教的地位和重要性。

      有人練功，楊過和郭襄倒是沒覺得什，隻是聽到對方報的招數，“塞下秋風”、“纖雲弄巧”，這不都是“全真劍法”的招數嗎？

      皮清玄不解其意，不過也沒敢耽擱，交待了其他幾位小道士幾句，運起輕身功法，就向山上跑去。

      楊過沒說話，架不住郭襄就能聽得下去，豈能當麵看著自己的楊哥哥被別人擠兌？

      “你說誰三腳貓的功夫？有本事咱們比試比試？”

      “吱呀呀——當——”

      “至於這位姐姐嘛，要不我就改口叫你‘嫂嫂’吧，咯咯咯——”

      這時候，眾人已經從屋中走了出來。

      綠衣女子終於怒不可遏，十四五歲的小丫頭，再也受不了郭襄的言語擠兌了。

      楊過見這位當姐姐的甚是有禮貌，而且劍法確實也練的不錯，很自然地就誇獎了一句。

      但是，看到二十出頭的楊過，和未到二十歲的郭襄，老道士就又一次被打擊了。

      看到楊過還沒有從之前的情緒走出來，郭襄就打馬上前，親自跟守山的小道士交涉道。

      “李道長，你隻認得楊哥哥，就不認得我嘍——”

      那位夫人沒有理會楊過的問話，甚至一改往日的知書達理，不等兩個女兒過來，自己就轉身向內宅走去。

      而那位姐姐心中卻是一驚。

      身材稍高的杏黃色衣裙那位，應該就是姐姐，看樣子最多十七八歲，比郭襄還要小，倒是有了三流境界的身手。

      時間不大，那對老夫妻又回來了，老丈拎著一個食盒，老婦人替他在旁邊掌著氣死風燈。

      “這位姐姐，我妹妹從小被爹娘寵慣了，說話做事難免有出格的地方，您還是大人大量……”

      “好好好，如果你能用這根棍子贏了我，本姑娘從此之後再不練劍——”

      老婦人也長得慈眉善目的，聽她的意思，居然跟領路的老丈是兩夫妻。

      “這……”

      人家手中就拿著一根棍子，輕描淡寫地就將綠衣少女給製住了。

      而李誌常，在郭默身邊待過幾年，跟楊過和郭襄在洛陽也有過交集，如果有他接待也算是找到一個熟人。

      “楊……楊過？”

      十日之前，爹爹來家之時也曾說過，如果勤加練習，自己的劍法有望在年前達到小成境界。

      進門之後才發現，這隻是一座兩進的院子，大門朝南。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隱約能感覺到當年的“華山論劍”，“中神通”王重陽或許已經是“先天境界”，最次也是“半步先天”了。

      郭襄也拿不準對方是不是在敷衍她，索性就報了馬鈺和李誌常的名號。

      “無量天尊，近來拜謁重陽宮的武林朋友有很多，您二位是？恰巧鄙派掌教前些時日出了遠門，恐怕讓您二位白跑一趟了。”

      叫倩兒的妹妹也趕到了後宅，她的一句話，又驚到了這位夫人。

      李誌常對看守山門的小道士吩咐道，原來那小道士叫皮清玄，是甄誌丙的得意弟子。

      郭襄的話，令守山的小道士一愣。

      “這個……”

      等綠衣女子的鐵劍快到近前了，郭襄才把手中的棍子往外一劃拉，“彩筆畫眉”。

      降龍掌法、十八如一，隔江斷嶽、所向披靡。

      “東邪”黃藥師，一生共收了七名弟子，除了英年早逝的曲靈風，就隻有老六馮默風沒有突破到一流境界。

      “妹妹，你可要輸了啊——”

      看到對方是一個不會武功之人，再加上楊過自己也隻是初入江湖的菜鳥，自然沒什好隱瞞的。

      “七兄，數年前老衲去過桃花島，那時藥兄就已經是‘半步先天’了，聽說歐陽施主也踏入了‘半步先天’，‘華山論劍’終究是不勝不敗之局吧……”

      兩招過後，不僅綠衣少女心中明白，站在一旁觀戰的姐姐更是清楚，這是遇到真正的高手了。

      而楊過和郭襄，卻在李誌常的陪同下，慢慢地向山上走去。

      用完早飯，楊過跟郭襄商量一番之後，決定親自去見見此宅的主人，哪怕就是當麵說一聲感謝的話，他們再離開也算是對自己有一個交代。

      “伊兒，這件事情你還是不要問為娘了，也許將來該知道的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原來，這是“北丐”洪七公回來了。

      “哼，我們的‘全真劍法’自然是厲害，還用得著你來評判？一副老氣橫秋的語氣，難道你自己的武功很高嗎？”

      因此，權衡了半天，楊過還是稱呼了一聲“李道長”，畢竟人家已經四十七歲了，因為入門比木道人晚，才成為師弟的。

      尤其是郭襄，這些年來，古墓派的功夫她學了七七八八，“玉女劍法”自然也不會漏掉。

      徒孫之中，陸冠英和武南天，也已經是一流境界中的好手了。

      楊過信步走了過去，一塵不染的書桌，書架上擺放各種書籍，多是竹簡的，但也有少量的布帛，甚至還有紙質的線裝書。

      那位叫伊兒的姐姐，先一步追上那位夫人，小心地問道。

      在上山的途中，李誌常已經證實了，全真教的掌教木道人，確實在數日前就離山了。

      好在一個月之後，眾人都是會去參加“華山論劍”的。

      “哼，我還怕不成，試試我這招‘纖雲弄巧’吧——”

      楊過沒有反駁那位妹妹的話，在他眼，對方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又是一個小女孩，他犯不上跟對方較真。

      場中的二人又打鬥了十幾個回合。

      老丈麻利地又推給了楊過，帶著那名老婦人離開了。

      看到門口的兩個陌生人，一男一女還各自牽著一匹馬，老者就是一愣。

      而李誌常，那也是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一流境界的高手，在全真教三代弟子中，穩居前三的人物。

      無非是整理一下床鋪，房間、桌椅和地上都很幹淨，看來平時沒間斷打掃。

      雖說當年在洛陽城，三人也沒少碰麵，可那時候楊過和郭襄才多大？

      十來年過去了，樣貌和身材變化太大，李誌常自然是認不出來的。

      正在這時，一道斥聲響起，從內宅走出一位四十來歲的婦人。

      一個乞丐，卻能統領天下十數萬幫眾；

      一個和尚，卻曾經端坐九五、南麵稱孤。

      “襄兒，今晚你睡臥房，我就在這書房對付一晚吧。”

      雖然是鄉下的布衣打扮，卻顯得那樣的幹淨利落，從後宅慢慢走出的樣子，能看出來是不會武功的，卻處處透露著文靜與教養。

      聽到楊過自報家門，這位當家夫人更加激動了，連說話的嘴唇都有些顫抖，她顯然是聽說過“楊過”這個名字的。

      楊過明知道剛剛離去的那位夫人，一定是認識自己的，此時卻也不好再糾纏下去。

      郭襄一招“冷月窺人”，一棍子直接點在了鐵劍上，綠衣女子手中的鐵劍好懸沒有撒手，卻已經膀臂發麻。

      “當——當——當——”

      看到郭襄跟楊過站在一起，這名綠衣少女莫名地就有一股惱怒，又聽到郭襄那樣“奚落”的話語，她也顧不得許多，直接打斷了姐姐的話。

      “清玄，你親自跑一趟重陽宮，告訴你師祖，就說有貴客到了，我們馬上就上去。”

      洪七公又灌了自己一口酒，這“英雄醉”就是帶勁啊，可惜，確實貴了點兒。

      帶著滿腦子的心思，楊過和郭襄離開了這個借宿的宅子，離開了小鎮，趕奔終南山重陽宮。

      “既然如此，您二位稍後，我馬上派人去向李師叔報信，他老人家就守在上山的第三道關口。”

      難道，這一切都是天意嗎？

      真按輩分論起來，這個守山的小道士，還要稱呼李誌常一聲“師叔”呢。

      郭襄一本正經的說道。

      如果從木道人那論，楊過還得叫李誌常一聲“師叔”，但是如果從郭默那論，這輩分就不好說了。

      郭襄的眼睛滿院子地撒摸，終於看到不遠處的牆角，靠著一根三尺來長的棍子，郭襄走了過去，拿在手中晃了晃。

      “這位小哥請了，夫人說出門在外都不容易，已經命人收拾了客房，隻不過鄉下簡陋，還請客人見諒才是。”

      “你們幾個如果遇到了合適的苗子，都可以收入門下，讓我桃花島一脈，永遠流傳下去。”

      眼見打不過自己的姐姐，一身翠綠那位索性打墊步擰身跳出圈外，悻悻地將鐵劍還鞘，兩眼卻盯向一旁的楊過和郭襄。

      “哈哈，一燈大師，看來此次‘華山論劍’，咱們這一南一北還是沒辦法分出輸贏了。”

      漸漸臨近中秋時節的“華山論劍”，全天下的武林人士，恨不得都聚到陝西來了。

      因為，他們自己都能肯定，如果將現在的自己放到四十年前，絕對能夠力壓當時的“東邪”、“西毒”、“南帝”、“北丐”的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