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雲怒氣衝衝地回到了院子,徑直打開了書房的門。
白草還是蹲在牆角拔草,看著姐兒進去,又看著姐兒出來。
雪滿追著朝雲,問道:“姐兒,怎了?姐兒要做什?”
朝雲哪有心思跟她說話,衝進了書房又衝出來,雙手持著那把長鉞。
“啊唷!”雪滿被姐兒的怒意嚇了大跳,又跟著姐兒,追問:“姐兒這是要去做什。”
“去殺人!”
朝雲持著長鉞,快步走出了院子,衝到了鄭迢麵前。
鄭迢哪想得到還有這一出,眼看著瘦弱的朝雲雙手操著比她人還高的長鉞,從院子殺將出來,轉眼間就要向他砍來。
他一瞬慌了神,忙退後一步。朝雲便再衝出來。
一個退著躲,一個追著砍。
朝雲罵道:“方才不是大膽得很嗎,怎,又怕了!?”
鄭迢自然是怕的。看朝雲這副架勢,是真的想殺人啊。
他看見了朝雲身後的那些追出來的女使婆子都愣在了原地,慌忙喊道:“愣著幹什,快拉住她!”
鄭迢的喊話,之於朝雲的女使們自然沒什效用。
但韓婆婆也反應過來,姐兒這是在追殺鄭家的大伯哥!這哪是一個娘子該做的事,若是傳出去,是要鬧上開封府的。萬一姐兒真砍傷了那鄭大郎,便是謀害長兄之罪,說不準還要刺配流放。
“快去攔著姐兒!”韓婆婆也慌忙說道。
雪滿和雁飛也不顧自己是否會被姐兒砍上,衝上去便左右抱住了姐兒。
好歹也是兩個人,總算是把姐兒控製下來。
朝雲手的長鉞,也被羌笛奪過,丟在地上。
“宕”的一聲,是銀杆的觸地。
朝雲掙紮著,凶狠地像一隻幼狼,撕扯著狼牙要向鄭迢衝過去。
鄭迢正驚魂不定,看著地上那長長一條的鉞,問道:“這是個什東西!”
朝雲罵道:“殺你的東西!”
韓婆婆趕緊來捂住朝雲的嘴,盡管不曉得姐兒跟這鄭大郎之間有什恩怨,可就是姐兒這句話,要讓別人聽去了,姐兒這一生的名聲可都沒有了。
朝雲被帶回了書房,還心心念念著外頭地上的那根長鉞。
“我叫羌笛和白草去扛回來了。”韓婆婆給朝雲順著氣。
從沒有見過姐兒這般模樣,姐兒那股凶狠,把她也嚇著了。
“姐兒,方才是怎了?”韓婆婆問道。
朝雲怒視一眼窗外,看見扛著長鉞回來的羌笛和白草。
她一句話都不想說,隻覺得叫那登徒子壞了一日的心情。
本就是煩躁的日子,一天天苦悶著,又碰上這種事,朝雲隻覺得那人該殺了,才能泄一泄心中的憤。
無論是韓婆婆,還是雪滿,怎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去門口看鄭迢,又找不到鄭迢的身影。
當夜,鄭平回到府上,還沒來得及更衣喝口茶水,便被楊氏的女使請到正院去了。
鄭平還以為是父親鄭同梧有事找他,等到了正院的屋子,才發覺這十分得熱鬧。
鄭同梧和楊氏左右坐在主位上,下邊坐著鄭迢,邊上站著朝雲。外外再加上下人女使,小小的屋子擠了十來個人。
鄭平和隨從再進來,頭便愈發熱鬧。
隻不過,他一進來就發覺,無論是父母兄長,還是妻子三娘,都沒有什好臉色。
鄭同梧咳嗽一聲,問道:“今日百官休沐,你做什去了?”
鄭平答得柔聲細語:“兒子去拜會翰林學士去了。”
“嗯……”鄭同梧隨口應著。本也不是為了問二兒子去做了什,無非是當下沒人說話,他才開口講一句。
楊氏忽然冷笑一聲,問道:“你出門去倒是輕巧了,知不知道你媳婦今日做了點什?”
“啊?”鄭平驚異地抬頭,看見李朝雲站在楊氏下首,低著頭,卻直著腰板。
楊氏指了指鄭迢,對鄭平冷冰冰地說:“你媳婦,今天拿了把斧頭,說要砍死你哥哥。”
“咳咳。”鄭同梧咳嗽一聲,提醒楊氏不要這般說話。
下人們都在呢,不能不給二郎媳婦留點麵子。這畢竟是李中丞的女兒。
他和李中丞同朝為官,但官品不知比李中丞低了多少。萬一惹怒了李中丞的愛女,他日李中丞若是彈劾他一本,要叫他這個弱流小官不得翻身了。
鄭平驚地說不出話來,不敢相信朝雲會做這種事,也不曉得是什緣故。
朝雲還是低著頭不說話,楊氏看在眼,還以為她是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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