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離和垂青想從我口中套話,知道芳歲都說了什,我沒告訴他們,問明了下山的路就走了,隻和他們說,我還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
我想,等芳歲想通了,從瀑布下出來,自然會對他們和盤托出,不需要我多嘴。
何況我都答應她了,這點兒信用我還是有的。
走過山門處那段長長的石階,我和九枝下了山,去了芳歲說的那座小村子。
村子坐在一小片山麓,不大,但看上去生活富足,剛走到村外,我就看見一個小男孩自己在那玩耍。
聽到人聲,他抬起頭,我一愣。
也太巧了。
他就是沈落和芳歲的孩子,錯不了,長得和芳歲實在是太像。
“你們不是村的人,是誰?”他問。
嘿,你倒是很警惕。
“我們是山上來的,”我用我最和善的語氣和他說,“你知道山上有人嗎?”
孩子點點頭。“知道,你們是降妖除魔的大英雄,我娘經常這說。你們也是嗎?”
我想了想,我應該也算,就承認了。
“你們來做什?這有妖怪?”孩子問。
“沒有妖怪,我們隻是路過,”我說,“你怎自己在這?”
“我爹下地去了,我娘在做衣服,所以我自己玩兒。”
“哦,那你叫什呀?”
“我叫狗子!”
呃……
“你有大名嗎?”我手撐著膝蓋,放低身子。
“大名……”孩子想了一會兒,“我娘說,我叫陸從善。”
姓陸嗎?也是,他實質是村婦生的,自然就隨那家人姓。
“你名字很好呀。”我說。
孩子得意了。“我娘說,是山上的人給我算的!說和我有緣,別的孩子他們還不給算呢!”
那確實是有緣,還不是一般的緣分。
從善……想必是芳歲給他起的吧,期望他將來積德行善,至少不能像他親爹一樣。
這樣想,我有些迷亂了,他的親生父親肯定是沈落,但他的生母,到底該算是誰呢?
是芳歲先懷上的他,可承受了生養孩子那些苦的,是那位村婦,這又要怎說?
難怪這是道禁術,太亂了,太詭異了。
我半天沒說話,孩子不耐煩了,自己又玩起來。
“從善,”我想一想,說,“你爹娘怎樣?”
“挺好的啊。”從善頭也不抬。
“對你怎樣?”
“也很好啊。”
“你這個年紀了,不去上學?”
“我爹沒錢,”從善說,“他說今年把家牛賣掉,就有錢了,明年我就能讀書了。”
我和九枝對視一眼,九枝猜到我要做什。“娘子決定。”他說。
於是我伸手去身上包袱數了數,數了一些錢出來。
“從善,這些錢你拿著。”我拿過從善的手,把錢塞進他手。
“我娘不讓我要別人的東西。”從善看看手心,說。
“這是姐姐單獨給你的,上學用的,”我說,“姐姐也和你有緣,別的孩子我也不給的。”
從善琢磨一會兒,笑了。“謝謝姐姐。”
“你就和你娘說,是山上的人給的,”我幫他想好了說辭,“他們不必過意不去。”
從善點頭,開心得轉身就要往家跑。
他一轉身的工夫,我忽然在他腰間看到什東西,一下怔住。
那好像是枚珠子,上麵有……沈落的氣息?
“等一等!”我喊他,“從善,你腰那是什?”
“姐姐說這個嗎?”從善不明就,從腰上解下一樣物事,遞給我。
果然是顆珠子,玄黑色,晶瑩剔透,也果然帶著和沈落類似的氣息。
“這是誰給你的?”我問。
“是位叔叔給我的,”從善說,“他從村子過,說看我比較歡喜,就送了我這個,我娘還為這個罵了我一頓。”
我盯著珠子看了許久,回身對九枝說:“九枝,你來。”
九枝揚起眉毛,走過來。
“你把手放在這顆珠子上。”
九枝照做,但他的手剛剛碰到珠子,突然被彈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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