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我和九枝踏上往東的路。

    接下來該去瑞臨了，我還記得狐妖瑤卿的囑托，那座城還有個亟待幫助的女子，雖然耽擱了許久，但還是該去看看的。

    但願她還活著吧……

    而做完這檔子事，我也不想接著往下走了，我想回家去。

    想找我爹娘把當初的事問個明白，想聽聽他們的過去，想問問他們，我該怎辦，九枝該怎辦。

    如果所有事情都得到了答案，我還想下山的話，那再下山好了。

    離了雲鳴山，便是往蒼州的路，途徑一座小城，我和九枝飽餐了一頓，美美睡了一覺，還買了好些吃的帶在身上。

    我們現在更有錢了，月離自掏腰包，給了我不少謝禮，我也沒跟他客氣。

    我可是拯救了全江南的世人啊！多拿點兒錢不過分對不對。

    何況本來我下山就是為了賺錢，這也是堅守初衷啊堅守初衷。

    九枝吃開心了，一路上都眉開眼笑，一想到他過去是三重天上的神木，如今變得這沒出息，我就不知道該怎正眼看他。

    走著走著，九枝站住了。

    “你不會又餓了吧？”我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九枝搖搖頭。“有妖氣。”他說。

    “妖氣？在哪？”

    九枝指了指前麵一棵大樹下，我們剛走出小城不久，還在城郊，路兩旁都是上年紀的樹木。

    我悄悄摸過去。確實有一股很細微的妖氣，從樹下的一個大洞透出來。

    可能是聽到有人接近，那洞中一個黑影也動了一下。

    “誰在那兒？出來！”我喊道。

    片刻死寂，然後從麵慢慢爬出一個人。

    一個小女孩。

    我看愣了。這不是妖怪啊。

    這孩子約莫七八歲的光景，臉蛋髒兮兮的，頭發倒是梳得精巧，紮了兩個小辮子。她怯生生地看著我。我能確定她不是妖，但她身上又確實沾著一絲妖氣，是從哪沾上的？

    “妹妹，你躲在這兒做什？”我問她，“可是有妖怪追你？”

    女孩隻搖頭，不說話。

    “你會說話嗎？”我又問。

    “……會。”女孩小聲說。

    “那你能不能告訴姐姐，”我盡量溫柔一些，“你在這做什呀？”

    “……藏著。”

    “藏著？為什要藏著？”

    她又不說話了。

    好吧，換個問法。

    “妹妹，你叫什名字？”

    “荷翠。”女孩擰著手回答。

    “荷翠，你家住在這個城嗎？”我指指不遠處的小城。

    荷翠點頭。

    “那你怎不回家？”我問，“姐姐送你回家好不好？你放心，姐姐是好人。”

    荷翠想了想，臉色白起來。“不、不回家。”

    “為什不回家？”我更好奇了，“你爹爹和娘親都還在嗎？”

    荷翠先點點頭，又用力搖頭。“我爹爹在，我娘親……我娘親不是我娘親了。”

    這是什意思？她爹再娶了？

    看荷翠嘴一撇，要哭的樣子，我趕緊拉住她的手勸她。“妹妹，你別慌，姐姐是捉妖除魔的，旁邊這位哥哥也是，他可厲害了。”

    九枝挺起胸脯，一臉自豪。

    我白他一眼。“所以你不要害怕，有什事都和姐姐說，不管是有妖怪追你，還是家有變故，姐姐都能幫你解決。”

    荷翠吭吭哧哧的，前言不搭後語，說了半天我才大致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

    她家在城，爹爹是殺豬的，娘親身體一直不太好，經常臥病在床，但前個把月開始，忽然間病就好了，出入無礙，也有很多精力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