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歡隨口一說而已,沒想太多,隻是單純覺得這些人看都不看,就直接把龍裔定為“男嬰”,未免有些草率了。
“怎可能?”
村長的兒子想都不想就一口否定。
“讓我們趕緊舉辦祭祀的事,是魏王世子吩咐的。他上個月路過這的時候,身邊還跟著一個特別厲害的道士,掐指一算,就知道貴人的身份,那道士好像叫白……白什來著?”
他抓耳撓腮地思索。
吟歡大膽猜測:“白微?”
“哎,對對對,就是那位白微道長說的,祠堂的牌位開裂,便是貴人生了大氣,再不趕緊平息怒火,全村都得遭殃。果然不出他所料,沒幾天就淹死了好多人。”
說著說著,他突然察覺到了不對勁,納罕道:“你咋知道那人叫白微?”
糟糕,暴露自己了。
吟歡心底暗自一驚,表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悄無聲息地減弱了壓製蝕骨的內力,任由幽香漸漸滲透出皮膚,浮在周圍。
“大哥的眼睛都寫著呢,你心想著、卻沒說出來的話……”
她輕而緩地出一縷迷煙,身子與男人緊貼在一處,姿態曖昧,“我都能讀得出,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呀。”
被蝕骨和迷煙同時惑住了心神,再加上美人的嬌軀在懷,男人頓時把警惕拋之腦後,隻顧著傻地點頭。
“是是,小夫人說的是。”
吟歡懶洋洋地應付過去算完,指尖微微蜷縮,不是忌憚身邊這男人的妻子的滔天怒火,而是想到了真相——
朱厭的性命被拿捏,用來威脅海棠去害她的性命,幕後操縱者居然與魏王府有關。
可是魏王……不,城主他為何要如此?
要不是城主吩咐她去搶驚鴻,她也不至於剛好出現在曲琳琅慘死的現場。
被全江湖的人誤以為是真凶,還被曲玨下了追殺令,以至於處處受險。
“我若成喪家之犬,放眼天下無處可去,就隻能被迫待在不死城的蔭庇之下,為其舍命效忠,那受益最大的……”
吟歡不由得冷笑:“唯有城主一個人。”
城主讓正道都視她為洪水猛獸,逼得她想走也走不掉,隻能認命歸屬於不死城。
這些麻煩還都讓人一看就能猜到與不死城有關,不死城便有足夠合適的契機重出江湖。
吟歡不動聲色輕咬一口銀牙。
這老不死的,夠奸詐。
但她如今要靠斷情水之毒與體內的蝕骨相抗衡,毒發便生不如死,離不開城主賜的“藥”,況且正道容不下她,若沒有了不死城的庇佑,後果不堪設想。因此,一時半會還不能撕破臉。
更要緊的是,她要真成了武林公敵,很難說城主會不會為了大計,而先取信於正道,將她送給群英會處置。
那樣她就徹底完蛋了。
吟歡腹誹道:“得想辦法,讓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棄我。”
“禮畢!”
舒婆婆的沙啞呼聲傳入耳中,吟歡撥弄著耳墜,同時下意識地看過去,正和她四目相對。
那雙眼睛像極了毒蛇的細瞳,透著陰暗潮濕的冷氣。
老婆子是在警惕她嗎?
吟歡抬起的手緩緩放下,無穢順著皓腕滾落,發出細微的聲響。
舒婆婆的眼神似有似無地往這邊瞄,吟歡索性似笑非笑著瞪了回去。
對峙片刻,舒婆婆率先移開了視線。
吟歡挑釁地輕勾唇角,誌得意滿哼了一聲。
等到祠堂的人全部離開,吟歡才挑個合適的時機進去。
“出來吧,那些人都聚在村長家吃喜宴。做飯用的水被我下了藥,他們至少得昏迷個把時辰,時間很充裕的。”
剛說完,就見一道頎長的身影自房梁一躍而下。
他穩穩當當地落在地麵,兩隻手各拎著一個孩子的胳膊。
“多謝。”律癡行若有所思,“若此間事了,你……”
打算去哪?
吟歡徑直打斷他,懶洋洋地道:“了什了,還早著影呢,你們正道武林蛇鼠一窩,沒一個好東西——
“白微竟夥同魏王世子,教唆得村民們非要生祭,還把朱厭弄成不人不鬼的樣子。我看,存心要害人家的怕不是就你雲隱觀吧?”
聽到這個名字,律癡行的眉心不自覺微微蹙起。
“白師侄素日修德自持,除非極特殊的情況下,才會像那日……其中定有誤會。”
“誤會?”
吟歡瞥了一眼那哭得直打嗝的小姑娘洛梨,還有在旁默默流淚的朱厭,就取出一塊絲帕,丟到這倆抱作一團的倒黴孩子懷,滿臉嫌棄:“醜樣,還不趕緊擦幹淨。”
然後回眸對律癡行道:“人家可不管誤不誤會,隻知道如今嫌疑最大的就是他。反正有關龍裔的事我也打探到了一些,你想知道呀,那就得聽我的。”
吟歡掩唇輕笑:“若不乖乖替我查明此事,給出個合理的說法,我就在江湖上到處賣你師門的賴,看你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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