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院坐落在薑府最好的位置上,院中還保留著當初王氏種的海棠樹,如今已經長得很高了。
大雪覆蓋著庭院,像極了一副水墨畫。
雲袖見薑棠若有所思盯著院中的海棠樹,臉上是散不開的憂愁,心想她定是又想夫人了,便邊收拾箱籠中的衣裙邊轉移她的注意力。“婢子聽陳媼說呀,老夫人知道娘子惦念夫人,讓人找了上好的黑檀木,尋了長安最好的篆刻師傅,曆時了一個多月。”
見她沒有搭話,雲袖又拿出一件鵝黃色的衣裙,捧到她麵前詢問道:“娘子,明日進宮赴宴可要穿這件?”
薑棠循聲看過去,霎時間原本輕鬆的神色瞬間凝重,但很快又緩過來,“不了。”
“明日宮宴,總得穿得莊重些,就穿那件月白的襦裙吧。”
半晌,她輕咬嘴唇又鬆開,左右手交叉,左手緊捏著右手食指的指甲,按捺住心中的焦躁吩咐道:“雲袖,你把黃色衣裙都處理了吧。”
翌日,除夕宮宴。薑棠與薑老夫人二人乘著犢車往皇城去,剛到丹鳳門,就已經看見皇後宮中的內侍在門前等候。
跟著皇後宮中的內侍路過太液池時,薑棠遠遠地看見太子等人從另一個門過來,跟在太子身邊的除了顧懷瑾還有清河郡王顧敏。
幾人在太液池一側相遇,一眾人朝太子等人行禮,隨後便離開了。
顧懷瑾看著遠去的薑棠,空氣中彌漫著木樨花的香味,遠去的那人單螺髻,一身常穿的白狐裘,行動間裙擺從狐裘下露出來,步步生蓮。
耳邊卻響起顧敏的聲音,“原來那位就是河東節度使家中的小娘子,真是人間絕色,懷瑾你說是不。”
他回了個笑,看得顧敏不明所以。
薑棠清寧宮時,宗室命婦基本到齊。她按著宮中規矩對皇後性跪拜大禮後,發現皇後身邊的貴婦人盯著自己打量。
“這就是姑母家的阿棠?越發好看了,記著先前離開長安時,隻有我半腰高呢。”
薑棠忽然被她拉著手坐在她身邊,很快又聽到她笑著說道:“阿棠定是忘了我是誰,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晉王妃別嚇到她,這丫頭前些日子回京的路上遇了好幾次襲,我瞧著如今倒還沒有緩過神來。”
薑棠順著聲音看過去,上首的皇後含笑的看著回應身旁的婦人,見自己看了她一眼,笑著打圓場,“阿棠,這位是晉王妃,按照輩分來說,你也該喊一聲姑母。記得先前你在我宮中小住時,你還時常和晉王世子打架呢。”
聽她這一說,薑棠又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身側的晉王妃。好一會,她總算把先前在同州和自己交手的人和眼前的晉王妃聯係起來。
她悄悄地抽出手,站起來行了個禮,“晉王妃安好。”
“叫姑母就好,你和懷瑾年歲相近,小時候我也找看過,何必這見外。”
她小聲喊了聲“姑母”後,又聽見晉王妃小聲問薑老夫人:“姑母,冒昧地問一句,您家阿棠可是許了人家?我可有機會為我家那個混小子求個親事?”
薑棠聽到這話,眉頭一跳,果然昨日和祖母提前說好是對的,但想到昨日祖母沒有明確的說法,心中忐忑不安。
“不瞞王妃,這丫頭皮得很。小時候您是知道的,她磕死敢在宮中和太子殿下、晉王世子等人打架,去了太原被她阿耶養得十分驕縱,無法無天,我正打算把拘在身邊一段時間,好好地磨磨她性子。”
她聽到這般回應,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來,暗自鬆了口氣,卻不曾想到自己這般模樣被上方的皇後看在眼,但又不說破,等自己發現時,隻見她含笑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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