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藏著事,昭昭一直低著頭,心不在焉地把玩著腰間連綴的穗子。
沈灼意放下手中的布匹,裝作若無其事問:“昭昭,這布給你做衣裙可好,我瞧著這質地上佳。”
“阿姐決定就好。”昭昭隨意答道。
沈灼意笑了笑,又問:“那你瞅著這布可好看?”
“好看。”昭昭視線停留在地上,回答得一點都不走心。
她話音一落,四周立即傳來低低的笑聲。
昭昭這才不解抬頭看去。阿姐手上拿的那匹布綠得發灰,質地雖佳,但卻不是她這個年歲的姑娘穿的。
被這多人看了笑話,昭昭臉微微泛紅,不滿囁嚅:“阿姐,你就知道打趣我。”
“想些什呢,心不在焉的。”沈灼意問得隨意,問完之後便由人領著進去結賬了,也沒有要聽她回答的意思。
昭昭抿了抿唇,心像是被一團雜亂的絲線纏繞住,理不清頭緒來,越想就纏得越緊。
她搖了搖頭,將愁緒統統甩出去。
算了,不想了!
回去的路上經過傅家,正遇上傅姝從外麵回來。今日她哥哥從外頭逮了隻兔子,非拽著昭昭去看。
沈灼意與傅姝的姐姐算是手帕之交,入門之後便徑直去找傅如藍了。留下兩個小姑娘坐在院子,給籠子的兔子喂青草。
昭昭蹲在兔子跟前,把手的草盡數喂給它。
兔子的小豁嘴一動一動地嚼著草,吃得津津有味。
“姝姝,你說這公兔子喜歡吃草,那公的人喜歡什?”昭昭托著腮,眉頭皺得緊緊的。
她想明白了,今天她確實不該在景懷瑜麵前說這些話。昭昭腦袋擱在腿上,垂下的手指尖戳了戳兔子柔軟的毛發。
惡語傷人六月寒,阿爹小時候便交給她的道理,她卻忘得一幹二淨。
“什公的人?”聽到一個極其陌生的詞,傅姝還愣了半晌,回過神來,才道:“昭昭,你問這個做什?”
“送禮。”雖不知道景懷瑜喜歡什,但既然是賠禮,總得投其所好吧。
“送禮?”傅姝眼立即燃起興致,“昭昭,你不會有心上人了吧?!”
昭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推了推她,“想什呢,賠禮而已。”
“哦。”傅姝臉立刻垮下來,繼續興致乏乏喂兔子吃草,“若是男子,送筆墨紙硯倒是可以,女子,那就胭脂水粉咯!”
昭昭暗中思忖。
阿爹書房有一排排一列列的筆,很少見他用過,聽說頭還有當年陛下禦賜的宣筆,這多筆,選一隻送人肯定行。
筆放著畢竟是死物,要用了才真正算得上是物盡其用,也算沒有辱沒了這些名筆的名聲。
心頭顧慮散去,昭昭瞬時輕鬆了不少,連衣裙上的墨跡都順眼了不少。
日頭已經逐漸偏西,微風悄無聲息撩起小姑娘淡粉色的裙裾,仿佛一朵盛開的蓮。
傅姝抿了抿唇,看著昭昭,猶豫了許久。
“昭昭,我阿姐要定親了。”
聽到這消息昭昭也並未太過驚訝,傅姐姐比姝姝大六歲,也到了該嫁人的時候。
昭昭身子往前傾了傾,問:“是哪家的郎君?”
“是吏部侍郎趙行遠家的嫡子。”
昭昭歪了歪腦袋,奇怪問:“趙家是前朝大族,子孫倒也顯赫,姝姝你為何不高興?”
傅姝拉著她的胳膊,腦袋擱在她腿上。細細的嗓音透過細密的織料,沉悶的語氣濡染了幾絲迷茫。
“我也不知道,隻希望是我多想了。”
從傅家回來後,昭昭連飯都沒用,徑直踏進了自家阿爹的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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