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穩度過剩下的兩天，校運會正式結束，一班雖然參賽的人數不少，但是隻得到可憐的一張獎狀。高新仍舊樂地掛在教室牆上最顯眼的地方，以資鼓勵，他又自費給大家買了許多小零食，當做校運會的犒勞。

    最後在做總結的時候，還不忘提醒令思灼和李菁，周一最後一節課，他會騰出來半節課讓她倆表演的事情。班又是一陣騷動。

    因著高新拖堂，她們兩人出來的時候，吳悠和詹銘銘已經在外麵等候多時了。令思灼上前問她們情況怎樣了，詹銘銘給她一個ok的手勢。

    四個人這才結伴出了校門。

    到了約定的地點，令思灼她們三個進了隔壁的位子，李菁徑直往麵走。

    陳拓已經等了有一段時間了，路上詹銘銘說高三的是校運會結束就自行放學了，他們高二還要回班集合，為了截他，廖震直接翹了提前跑，這才在半路給他截過來。

    “李菁，看不出來你還能耐了，在哪找來個傻大個聽你使喚？”陳拓語出不善，詹銘銘在旁邊聽到他說廖震，不樂意地嘟囔道：“你才是傻x。”

    對麵的蘇晴倒是沒有多少表情，自己好好走著，卻被比自己高出一頭的江茂截了住，還帶到這個破小吃店，她現在的心情應該比陳拓好不到哪。

    麵對陳拓的調侃，李菁始終耐著性子，本著解決問題的態度，語氣謙恭，“學長，我去找過你很多次，但是你都躲著不見，這不是沒辦法了。”她道歉之後，話語不停，接著說：“關於我和蘇晴學姐之間的誤會，我希望你可以出麵，咱們也好當麵說清楚。”

    還沒等她接著說，陳拓不耐煩地說道：“你跟蘇晴之間，關我什事，又不是我讓她找你麻煩的。”

    李菁反問道：“所以，學姐對我做的事，學長一直是知道的？”

    陳拓沒想到李菁一下抓到了關鍵點，神情多少有點不自然，可以轉了話題，“說吧，今天找我什事？”

    “我就是想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說清楚，學長，剛開始是你先來找的我，當時我並不清楚你跟蘇晴學姐之間的事情，後來你向我表白我也是當場就拒絕了的，並沒有你說的那樣一直跟你曖昧不清。所以我希望學長能和我一起，跟學姐說清楚這麵的原委，隻有我說，她不會相信我的一麵之詞的。”

    李菁說得懇切，她是真的希望陳拓能夠站出來，不要求他太多，她隻想把基本的事實說清楚就可以了。

    誰知道陳拓冷笑了一聲，“你知道蘇晴追我了多長時間嗎？我都沒有答應，而你，不知好歹，我那時候是真的喜歡你，喜歡你跳舞的樣子，所以才鼓足了勇氣向你表白，而你呢，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就那拒絕了我。既然你敢拒絕我，那我就讓你知道要付出的代價有多大。”陳拓站起來，以一種輕蔑的姿態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到處傳你謠言的不是蘇晴，而是我，沒想到吧？蘇晴找你麻煩也是我故意說給她聽的，她就是一個花癡，一個沒腦子的花癡，我說什她就信什，隻是沒想到她真的去找你麻煩，真是大快人心。”

    本來眾人抱有的希望僅僅隻限於陳拓說出事實，萬萬沒想到他竟然這卑鄙的小人，自己被拒絕，卻利用女生來報複女生，實在是可惡。

    令思灼一直觀察著對麵蘇晴的變化，從剛開始的無所謂到現在的憤恨，她緊抿雙唇，一言不發地坐著，隻泛白的骨節暴露了她此時壓抑的內心。

    在她以為要結束的時候，那邊又想起陳拓自大的聲音，“蘇晴那傻大妞到現在可還等著我呢，你要求我讓她不再找你的麻煩，也可以，除非你答應我。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這一次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到時候我就假裝答應蘇晴，雖然表麵是她是我的女朋友，但實際你才是，你看這怎樣？”

    他話剛出口，李菁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真是白瞎了他這英俊的臉，內心卻是肮髒至極。在她還錯愕的時間，他們座位闖進來一個人，氣勢洶洶地吼道：“陳拓，你真他媽的讓人惡心，我糾纏你？我他媽真的是瞎了眼，看上你這個表不一的東西。”蘇晴衝上來就是一耳光，打得陳拓一個趔趄，要不是及時扶住椅子，怕不是要摔倒。

    這樣的狀況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廖震和江茂害怕出什意外，也連忙走了出來。見隻有陳拓受到傷害便放心地站在一旁觀看。

    “你立刻馬上從我眼前消失，以後看見我記得要繞道走，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這句話蘇晴說得鏗鏘有力，不愧是學播音的，氣勢拿捏地剛剛好。

    陳拓怯懦著蠕動了幾下嘴巴，卻最終沒說一句話，捂著臉離開了。

    所有人都被蘇晴的氣勢震到了，雖然她看著小小的，沒想到卻有這驚人的爆發力。她別扭地把臉對著李菁，又別扭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李菁沒想到她會道歉，也許是長久以來的壓迫，讓她對眼前的蘇晴還留有些許的陰影，她連說了幾句沒關係。

    “之前的種種，是我識人不清，做了許多的錯事，今天我向你們道歉，往後要是遇到什麻煩盡管來找我，能幫我我一定不會推脫。”頗有些江湖意味，李菁接著說，“我也會跟我朋友說，不再找你麻煩了。”

    臨出門的蘇晴轉身對李菁說道：“還有，你交了一群不錯的朋友，要珍惜！”

    這場風波總算是平穩度過，在場的幾人先是齊齊鬆了口氣，吳悠總算是感到無事一身輕，提議道：“機會難得，幾天晚上江茂請，大家嗨起來！”

    江茂苦苦問了一句，“為什是我請？”

    “因為你長得最帥呀！”詹銘銘擠擠眼，笑著說。

    陸時年懶散地癱在沙發上，眯著眼聽江茂嘰嘰喳喳訴說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江茂隻說得口幹舌燥，也不見陸時年有絲毫的反應，正準備停一下，便聽見陸時年低低的笑聲，“你姐現在是越來越厲害了。”

    “那可不是，自從這件事之後，李菁就跟她形影不離的。”聽見別人誇令思灼，江茂也有與有榮焉的自豪感。

    江茂見他神情懨懨，以為他是剛回來累的了，他一聽到隔壁的動靜就趕過來，果然是陸時年回來了，也是自己唐突了。他起身，又想起什，回頭對陸時年說，“哥，我媽知道你回來，讓你晚上來吃飯，你先休息，到時候我再來叫你。”

    陸時年懶懶地應了一聲，躺在沙發上隻揮了揮手。

    回到江家，令思灼還在房間溫習功課，快到飯點才下來，陶玲告訴她：“時年回來了，過一會兒就來咱們家吃飯，你快去換換衣服。”

    令思灼一瞅自己還穿著睡衣，應了一聲連忙又跑上樓，待換了衣服下來，陸時年已經老神在在地坐在沙發上，跟江茂一起看電視了。

    沒見麵的半個月，兩人也都沒有聯係對方，陸時年心憋著一股氣，沒想到這小丫頭當真把自己當空氣一樣，對自己不聞不問。

    令思灼乖乖坐在對麵，陸時年拿眼看她，對比自己的終日忙碌，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想必日子要滋潤很多，臉色白透著紅，也十分精神，一雙眼睛像灑滿碎星的銀河，讓人移不開眼。

    被陸時年這盯著，令思灼到底還是覺得不自在，她手握成拳，在嘴邊低低咳了一聲，來提醒陸時年注意自己不禮貌的行為。

    誰想到陸時年卻借著這個往她碗夾了一片魚，還說道：“思灼同學最近是不是學習太用功了，吃點魚補補身體。”

    陶玲也夾了菜放進令思灼的碗，“學習是重要，這身體也要好好養好了，這點上，你可得向江茂學習，什都沒吃飯重要。”

    正在扒飯的江茂不滿地說，“媽，我正長身體呢，就應該保證足夠的營養不是。”

    “是是是，那你再多吃點，爭取長到兩米。”令思灼接了他的話調侃道。

    “哎，你可別說，我還真夢想著去籃球隊呢。”

    陸時年看著兩人鬥嘴，突然生出一種羨慕感，對江茂能這隨意地跟令思灼說笑的羨慕。長久以來他都過於謹小慎微，過於謀劃他們之間的關係，以至於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麵。

    最近這種莫名竄躥出的懊悔感，讓他倍感沮喪，明知道這種無意義的想法隻會讓自己更為消極，可卻怎也製止不了。

    一頓飯食之無味，直到他回了住處，躺在床上，看著對麵屋的燈熄滅，他都毫無睡意。

    開學之後，陸時年見到了江茂經常提到的李菁，現在和令思灼形影不離的存在。

    有時候課間休息，看著她挽著令思灼的胳膊從自己座位窗前經過，有說有笑，他就覺得一口氣在胸口不上不下，憋得難受。

    礙眼。

    在剛結束的期中考試，陸時年不出意外又一次蟬聯年級第一的位置，令思灼依舊保持在班級前十。倒是張豔玲，上次考試16名的次序著實是刺激了她，經過將近兩個月的奮力直追，她這次排在了第六名，也算是揚眉吐氣了一番。

    周末，幾個女生約了時間逛街，從上午出去一直到了晚飯時間。

    從北城回來，陸時年從幾個哥哥那搜刮不少新奇的玩意兒，江茂在這也泡了一天了，晚飯順便也在陸宅解決了。

    直到陶玲打電話過來，“江茂，知不知道灼灼今天去哪了，打電話也沒人接，飯點到了也沒有回來。”

    江茂正搗鼓手的物件，“這大人了，你還當小孩子管呢，幾個小姐妹出去吃吃飯逛逛街，你就別操心了。”

    他正說著話，手的電話被陸時年一把奪過去，“陶姨，我是時年，你說思灼現在還沒回來？”

    陶玲焦急地說，“是啊，以前從來不會這樣子的呀，你說會不會出什事啊。”

    陸時年安慰她，“陶姨，你先別擔心，我聯係一下平時她玩得好的朋友問問。”

    “哎，哎，好，有什情況及時跟我說啊。”

    陸時年應聲掛斷電話，臉色也沉了半分，江茂停下手中的動作，“哥，沒事吧。”

    其他不論，令思灼做事陸時年還是了解的，在陶家，她事事做得得體，就是害怕因為自己的緣故給別人添麻煩。陶玲說的對，她平時做什都會隻會一聲，晚飯時間不僅沒回家，電話都沒一個，的確不像是她行事風格。

    隻是太過糟糕的事情他不願想太多。

    先是給詹銘銘打了電話，又詢問吳悠和張豔玲，得到的回答都是他們下午吃完飯就散了。

    這下連帶江茂的臉色也難堪起來。

    他拿起外套就要往外衝，卻被陸時年一把拽住，“你現在沒頭沒腦地跑出去，能去哪找。”

    “剛才吳悠說的那個地方我知道在哪，他們在那分開的，咱們先去那附近找找看。”江茂說完，陸時年已經取出了電腦夾在懷。

    “我讓人備車，咱們一起去。”

    江茂應了一聲，待兩人坐上車，陸時年打開電腦飛快在電腦上查找著什，江茂看不明白，都是一串一串的數字，不斷在屏幕上滾動。陸時年又刷出一連串的代碼數字，手下不停，“剛才給你姐的手機打電話是無人接聽，現在變成了關機狀態，位置追蹤斷掉了，隻能另外想辦法。”

    “也許是手機自動沒電了，”江茂小聲輸了一句，像是自己安慰自己，其實他現在一直心發慌，說不明白的擔心。

    持續撥打了幾次，手機依然是關機狀態。

    等兩人到了手機最後顯示的位置時，隻有川流的人群，江茂和管家下車找了一圈無果。陸時年坐在車看著外麵的人來人往，對回來的江茂說，“最近她不是跟李菁走得近？”

    江茂嗯了一聲，“可是今天沒聽說李菁也在，不過也說不定半路拐她家玩了。”李菁家的方向跟他們在同一方向，江茂提議道“我知道她家在哪，我們要不要去她家問問？”

    見陸時年沒有反駁，兩人又驅車去了李菁家。

    開門的是個年老的婦人，一臉病容，見門口站著的是兩個小夥子，開口問道：“你們是？”

    相比一臉陰鬱的陸時年，江茂顯然更親近一些。江茂上前禮貌地說，“我是李菁同學的班長，老師讓我們對班的女生上門進行安全知識宣傳，奶奶，李菁在家嗎？”

    老人搖搖頭，“下午有個女生過來找她，兩人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

    江茂哦了一聲，“那奶奶您先休息，我們改天再來。”

    兩人沉默地走了出來，江茂輾轉又要到了李菁的號碼，打過去，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他們剛才讓老人看了令思灼的照片，確定的是她確實半路拐來李菁家找她，現在兩人同時聯係不上，在一起的幾率也大了許多。

    重新回到車上，陸時年要去了李菁的手機號，在電腦上敲出一串串的代碼之後，他又打通了一個電話。

    語氣少有的嚴肅，“哥，我想請你幫我找個人。”

    如果依靠他自己，雖然最後能解決，但是所需要的時間也要大大地延長，但是他現在最緊迫的便是時間問題。

    關於令思灼的事情，萬事他隻求穩，容不得半分意外。

    很快電話那邊來了消息，陸時年看著電腦上閃爍的位置，神情凝重。

    那是一處破敗的舊改區，搬遷的人都已經離開了，隻留下一幢幢廢棄待改的矮房。

    為防止手機一直通話，最後也像令思灼那般變成關機，這次他們沒有一直打李菁的手機。

    陸時年對管家說，“找幾個人跟著。”

    窗外的光影不斷在他臉上快速掠過，眼底似是一口幽深的井，水波閃蕩出細月的光影，隨即又一閃而逝，消失不見。

    越是不動聲色，他內心越是惶恐。

    令思灼是去找了李菁，不想卻在小區不遠的花壇處碰見了她。臨近飯點，到處都飄散著飯香，令思灼看少女的身影像是李菁，走進一看果真是她。

    一個人就這呆呆坐著，就著夕陽，說不出的孤單落寞。

    “這是下午逛街的時候，看到的手機鏈，我也給你挑了一個。”令思灼從包掏出一條粉色藍色相交織，尾端墜著個小猴子的鏈子。

    本來今天的聚會是有李菁的，可臨到時間她卻突然推了說來不了，令思灼擔心她，這才順路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