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溪沒有替大佬解決女人的經驗。
但秦斬顯然將重擔放在了她身上。
美人還在搔首弄姿,做出大尺度的動作,絲毫不在意走廊是有監控的。
陳溪就很懵:“那個——”
她給美人指了方向,言語斷斷續續:“那邊是……秦先生的房間,要不……你去等一下?秦先生現在要去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她一副商量的口吻。
秦歸程看笑了:“哈哈哈,聽到沒,哥,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秦斬:“……”
他沒想到陳溪是這解決的。
真是與眾不同。
不愧是他要養的寶貝兒。
“行了,熱鬧看夠了,就滾吧。”
他其實沒指望陳溪解決——女人柔柔弱弱的,他還擔心她被欺負了呢。
秦歸程聽出哥哥在警告,也是見好就收,看了女人一眼,帶去自己房間了。
秦斬走進電梯。
陳溪跟了進去。
電梯空間很大,足以容納二十人。
但陳溪依然覺得閉塞,估計是秦斬在的緣故——他的氣場太大了。
“deion本來不是這樣的。”
秦斬忽然這說,聲音透著幾分萎靡。
陳溪看他一眼,不甚明白他的意思,卻也沒有問——與她無關,多問多錯。
秦斬也就說了這一句,便恢複了沉默。
“叮——”
電梯門開了。
陳溪跟著他出了電梯。
秦斬走出電梯後,回頭看她一眼:“你想去哪?”
他百無聊賴、漫無目的。
陳溪聽此,就頭痛了:她也不擅長玩啊。活了二十四年,她每天都螺旋一樣忙碌,根本沒有閑下來玩樂的時候。
但秦斬看著她,還在等她的答案。
陳溪不得不轉動腦子,安排行程:“要不吃火鍋?”
她就跟劉雷吃過幾次火鍋,哦,還有跟蘇妍妍一起吃過自助餐。
這些場合,顯然不怎符合他的身份。
果然秦斬搖了頭。
下一句卻是:“醫生說你要忌辛辣、油膩。”
陳溪:“……”
她沒想到他會記得——這算是細心體貼嗎?
好感是有的。
但很有限。
她已經跳脫出世界,有了看客的冷漠。
“那秦先生,你有別的想吃的嗎?”
“我都可以,你選擇你想吃的。”
他微微一笑,言語直白而溫柔:“我想了解你。”
陳溪:“……”
這話太曖/昧了。
換以前的她,換任何一個女人,被他這樣的貴族少爺溫柔以待,都會招架不住的。
她慶幸自己覺醒,得以免入溫柔的陷阱。
“那就吃粥吧。”
她決定帶他去自己生活的世界——擁擠、喧鬧、破舊、髒亂的城中村。
正想著,一個年輕的外國帥哥走上前,恭敬道:“少爺,車子準備好了。”
陳溪瞧他一眼,猜測他是秦斬帶來的人。
秦斬點了頭,徑自往外走。
外麵停著一輛加長版勞斯萊斯豪車。
門已經開了。
兩個黑衣保鏢就站在門前,見到他,紛紛低頭:“少爺——”
無一例外,都是外國人。
秦斬沒說話,走到車前,看向陳溪,示意她先上車。
陳溪硬著頭皮上了車。
臨上車前,秦斬還護著她的頭,聲音溫柔好聽:“小心。”
他似乎一直很紳士。
陳溪卻是看到了實質——覺得他大概是表演型人格。
“你們不用跟著。moss(莫斯)跟著就行。”
秦斬口中的moss就是之前見到的那位——他生的高大英俊,還有一雙金黃色的眼睛,那眼睛帶一點紅棕色,讓人想起日落。
moss上了駕駛位。
他發動引擎,低聲詢問:“少爺,去哪?”
秦斬看向陳溪。
陳溪想了想,還是堅持了原來的想法:“我想回家一下,要收拾點東西。不過,我家那是城中村。或者你們可以在村口放下我。”
她到底是慫了,就提了個醒。
秦斬聽了,隻道:“你用手機開導航,告訴moss怎走。”
陳溪便很聽話地開了導航。
豪車平穩前行。
車內沒有人說話。
陳溪餘光看著秦斬——閉目養神?
既然沒看她,她便打開微信,先跟蘇妍妍微信發了消息:【你跟謝先生領證了?】
自然沒有回複。
她估計還被謝懲按在床上懲罰呢。
陳溪想著,又給幼兒園園長談離職的事。
園長很震驚,直接發了語音過來。
陳溪顧忌著秦斬在身側,便把語音轉換文字,大意是:【你什病啊?一周病假都好不了?】
其實不是生病的原因。
她快要有兩百萬了,想換種生活方式。
【我出了點事。最近一年可能都無法工作。真的很抱歉。】
【什事啊?】
園長還是認可陳溪工作的,就很重視:【你有啥事,說出來,能解決,一起解決。別突然說不幹啊。這突然,我一時也找不到接替的人啊。還有那個蘇妍妍,也請了好久的假。你們一個個怎回事?都一起生病啊?】
陳溪看到這話,想著蘇妍妍不久也會離職,莫名為園長鬧心——突然間走了兩個幼師,可以想見是有壓力的。
【對不起。我爭取撐到新幼師入職。】
點擊發送。
關閉頁麵。
她看向秦斬,猶豫兩秒,低聲說:“秦先生,我明天要去工作。”
秦斬眼睛還閉著,語氣淡淡的:“哦。幼師?辭職吧。不適合你。”
他的寶貝還要去打工?
太可笑了。
陳溪:“……”
果然如此。
他已經查過她的底細了。
秦斬不會輕易放過她。
等拿到兩百萬,就逃吧。
雖然她很不想用“逃”這個字,但秦斬對她的態度……太可怕了。
“好。我辭職。就是可能要堅持到新人入職。”
“我讓人去處理。”
六個字昭示著他的強勢跟權威。
陳溪覺得窒息——秦斬的控製欲太強了。
但她不能打草驚蛇,顯露不滿。
相反,她要偽裝乖順、麻痹對方:“謝謝秦先生。”
秦斬終於睜開了眼,大手落在她的發頂,溫柔一笑:“乖。”
陳溪:“……”
她乖了二十四年,不想再乖了。
她想要隨心所欲的活。
不知不覺間,車子到了城中村。
城中村道路擁擠,兩旁小販鬧嚷嚷,擠占著本就不大的道路。
“車子進不去。”
陳溪提醒著:“moss先生,就停這吧。”
moss沒說話,看向後車座的秦斬,得了一個點頭,便停下了車。
豪車緩緩靠邊停下來。
還沒停好車,周邊就很多人過來拍照了。
這城中村的人哪見過這樣好的車?
“乖乖,這是勞斯萊斯豪車吧?”
“哪家的大老板啊?”
“咱們這也要拆遷了嗎?”
“那可要發了啊!”
……
他們圍著車一邊議論、一邊拍照。
陳溪坐在車,看到這情景,覺得很尷尬:“那個……秦先生,我下去就行,勞煩您等我——”
話沒說完,秦斬下了車,手扶著車頂,看著她:“下車吧。”
“臥槽!這男人!”
“外國人啊!”
“快看,是外國帥哥!”
“他是哪國王子嗎?那氣場!”
“媽呀,照進現實了嗎?”
“我羨慕那女人!”
“長得也不怎樣啊!”
……
耳邊聲音繁雜。
她聽得臉都紅了,尷尬得腳趾能摳出三室一廳了。
餘光瞥一眼秦斬——他神色淡淡,很從容的模樣,仿佛周邊的人不存在。
好吧,這心態,不愧是站在金字塔尖尖的男人。
“走吧。帶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秦斬看著入口的小巷子。
小巷燈光昏暗,隱隱可見的曲折,因為下雨,幾處小水窪反射著光。
陳溪也看到了,就說:“秦先生,麵很髒。我自己去就好。”
秦斬像是沒聽到,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就前麵帶路了。
陳溪見此,也不多說,跟上去了。
兩人在小巷中前行。
小巷安靜。
他們的腳步聲特別清晰。
偶爾響起兩聲犬吠,劃破寂靜的夜。
這條小巷真長。
陳溪走的腳疼了。
不是她嬌氣,是她穿著高跟鞋,本來腳就扭傷,現在真的很煎熬。
“嘶——”
她疼的皺眉,竭力壓抑著聲音。
但秦斬還是聽到了,回頭看她一眼:“怎了?”
陳溪下意識搖頭:“沒事。沒事。”
她可不想被他背著或者抱著。
“怎了?”
秦斬站著那,看著她,又問了一遍。
聲音很溫柔,但大有她不說,就不走的意思。
陳溪頓了幾秒,識趣地說:“腳疼。之前扭傷了,還沒痊愈。”
果然,下一刻,秦斬把手機給她,直接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陳溪:……
她後悔回來了。
倚靠在秦斬懷,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除卻劉雷,她沒跟男人這親近過。
劉雷也沒這樣抱過她。
秦斬的懷抱寬闊、溫暖,純男性的氣息鑽進鼻孔,竟然讓她覺得很有安全感。
她真是瘋了。
越想,心跳就越劇烈。
秦斬肯定聽到了。
事實上,秦斬在想:好輕。懷小小一隻,真跟寵物一樣了。太輕了。以後得養的壯實一些。
“放我下來。前、前麵有水。”
好大的水窪,綿延三四米那遠。
中間有人放了幾塊磚頭,還不是整個,是半塊的那種,看著就容易打滑。
秦斬抱著自己,太不方便了。
“我自己走。”
陳溪想掙紮著下來。
秦斬看到了,依然沒放下她,而是穩穩踩在磚頭上。
他重心很穩。
襯衫下蓬勃的肌肉彰顯著他的力量。
他很輕鬆地走過了那片水窪。
哪怕到了她租住的大樓,也沒放下她。
大樓燈光明亮。
陳溪清晰看到他曾亮的黑色皮鞋沾了幾團汙泥。
還有他的西褲褲腳,也濺了點點的汙水。
尤其他穿的白色西裝,就特別的明顯。
陳溪搞不清他為什跟過來——總不至於覺得她會跑吧?
秦斬抱著她上樓。
一層又一層。
終於到了七樓。
秦斬也放下了她。
“謝謝。”
陳溪道了謝,本想從旁邊的老舊信箱找備用鑰匙,結果,門從麵開了。
她忽然意識到——父母還沒走。
陳彪聽妻子說,女兒被一個富家少爺帶走了,怎可能會離開?
他雖然知道女兒容貌一般,性格也不討喜,但不是流行那一句話——長得漂亮,不如嫁的漂亮。
是以,他也做了一個——女兒嫁給有錢人的美夢!
然後,夫妻倆就在這住下了。
也把房間糟蹋的差不多了。
果皮紙屑隨手扔,酒瓶子也在地上亂滾,桌子上剩飯剩菜引來了很多蒼蠅。
陳溪進去時,差點被煙酒味嗆死:“你、你們——”
“哎,我這正說收拾呢,你就回來了。”
許春瑛聽到腳步聲,出門看,還以為是外賣來了,結果是女兒回來了,本想發火,但看到她身旁站著個衣著華貴的男人,瞬間就沒了火氣,笑把人迎進了屋。
“孩他爸,快別抽煙了,你快看啊,女兒回來了。”
還帶來個有錢人。
這女兒是真有本事了,身邊男人一個比一個有氣質、有本事。
怪不得之前在電話說——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且無比清楚。我會把日子過好的。二十萬?五十萬?你說個數,我一個月內會給你的。
原來真的是翅膀硬了——傍上有錢人了。
陳彪喝了個半醉,正醺醺然要睡覺,這會就被妻子大嗓門吵醒了。
他睜開眼,先是看到了陳溪身後高大健碩的男人——不錯,不錯,這臉蛋、這身板、這氣質,要是成了他女婿,乖乖,可夠他吹噓三年的。
等下,怎像個外國人?
陳彪本來軟塌塌靠著床頭,意識到這一點,猛然坐直了身體:“小溪,他、他誰啊?怎長得像個外國人?”
他不喜歡外國人,一是語言溝通問題,二是外國人壞啊!
當年可是欺負過他們國家的。
在他看來,那是祖上基因就很壞,現在的子孫又能好到哪去?
想到這,他就板了臉:“你想跟劉雷退婚,退就退了,我跟你媽以後也不幹涉你的選擇,但這人、這人不行啊!”
他以為對方聽不懂華語,一臉嫌棄道:“找誰也不能找外國人!”
陳溪:“……”
她尷尬得想撞牆!
都沒臉去看秦斬的表情了。
她爸媽可真敢想啊!
誰給他們的自信,以為秦斬是她想嫁就能嫁的?
秦斬的表情很不好——他跟陳溪不是戀人關係,他也壓根沒有娶她的意思,但被陳溪父母嫌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什叫找誰也不能找外國人!
他這是被鄙視了?
許春瑛這時也附和:“對啊,你爸說得對,找誰都行,就是不能找外國人。”
她說到這,想到了醫院那個男人,就問:“之前帶你出院的那帥小夥呢?看著白淨帥氣,也脾氣很好、很有禮貌的樣子。”
秦斬:“……”
那說的是謝懲?
脾氣很好、很有禮貌?
,倒是會看人!
陳溪不知秦斬所想,聽母親這說,忙解釋:“他是我朋友的老公。我跟他沒什的。這位是他們的朋友,送我過來收拾下東西。”
她其實也不是來收拾東西的。
就想找個借口,出來透透氣,沒想到秦斬會跟那緊,甚至還跟過來。
真大型社死現場了。
“秦先生,您……請坐。”
陳溪搬了椅子,拿紙巾擦了擦。
秦斬沒坐,目光環視著狹小破舊的房間。
撇開陳家父母弄出的垃圾,陳溪的物品一一映入眼簾:
牆上貼的畫。
床邊貼了幾張藍色、紅色、橙色的便簽紙。
便簽紙上是娟秀的字跡:
【出於愛所做的事情,總是發生在善惡的彼岸。】
【半山腰總是擠的,你得去山頂看看。】
【明知沒意義,卻無法不執著的事物,誰都有這樣的存在。】
……
這種抄寫名言警句的習慣,怪天真可愛的。
秦斬想著,扯下一張便簽紙,不由自主的思量:陳溪明知沒意義,卻無法不執著的事物是什?
想到陳溪,他便看向她——在澆花?
陳溪買的雪滴花枯萎了。
這象征著希望和勇往直前的力量的花,她才養了幾天,就枯萎了。
坦白說,真不是個好兆頭。
“怎了?”
秦斬走過去,看她一臉沉重,猜測道:“因為花枯萎了?心情不好?”
陳溪還沒回答——
陳彪驚道:“哎,哎,你會說華語啊?不是外國人?”
秦斬聞聲看過去,反問:“外國人就不能說華語了?”
陳彪:“……”
外國人自然能說華語。
“你會說華語,怎不知道招呼人啊?”
陳彪皺起眉,眼帶著不滿,覺得麵前的年輕人不知禮數。
秦斬:“……”
他已經很多年沒招呼人了。
無論出席什場合,都是別人招呼他啊!
麵前的人竟然要他招呼他?
行吧,不知者無罪。
“你好,我叫秦斬。大秦的秦,斬殺的斬!”
他看在小寶貝的麵子上,就愛屋及烏一下吧。
陳彪聽了,心道:看著挺聰明的,伯父、伯母不知道喊的嗎?
許春瑛才不管什會不會喊人,見他會說華語,就熱情地問:“小秦啊,你家做什的?”
秦斬想了想,回道:“賣些石油、礦石吧。還有些生意比較危險,就不說了。”
許春瑛:“……”
什生意比較危險?
一個詞匯從腦袋閃過,嚇得她臉色都變了。
都說國外亂,果然喲!
她不敢問了。
陳彪也沒敢問了。
他搔搔頭,坐回床上,摸到手機,在微信跟陳溪說:【你那朋友說的,是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那不就是混黑的?你可離他遠點!咱們是清白老百姓,可不能沾那刀口舔血的買賣!】
他固然喜歡錢,但也不會為了錢,把女兒往火坑推。
眼前男人確實優秀,但太優秀的男人一般女人可駕馭不住。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