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於杜佳璿的出現,許蕎早有預感。自上回沈嘉翎來南淮找陳曠時提到“瑞寧那個”以後,她就預感到,這個人早晚有一天會出現。
那天的崩潰或許是事出偶然,也有可能是長時間累積的酸楚造就而成的。
許蕎由此切身體會到了什叫作無能為力。
高考結束後,學校瞬間變得有些空蕩。食堂不再擁擠,對麵高三教學樓也不再傳來郎朗的讀書聲。
吳盼盼最近變得格外安靜,狀態回到了高二剛開學那段時間,一空下來便埋頭使勁刷題。
這學期的期末考試進行得早,趕在六月下旬前結束了。
24號這天,許蕎收到了陳曠的生日會邀請,日期為25號。
看到消息的時候已是下午,她頂著烈日跑了大半個南淮也沒能選出一份心儀的禮物。最後還是在吳盼盼的建議下挑了份看起來中規中矩的。
晚上,許蕎莫名其妙失了眠,翻來覆去總睡不著,索性起床來到書桌前,翻開一本最近正在看的書。
她有拿明信片當作書簽的習慣,夾在這本書的是她最喜歡的那張,曲鄉的風景。
畫麵中除了深藍的天空,還有幾縷薄如煙霧的白雲,遠處是皚皚的雪山,一望無垠。
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曠野”這個詞。
許蕎還想到了,陳曠第一次自我介紹時說的那句“曠野的曠”。
她提起筆,在這張明信片的正麵寫下了這樣一句話——
“我親愛的少年,願你心懷曠野,自由如風。”
最後一筆落下,時間剛好過了零點。
除了許蕎、吳盼盼和呂哲,陳曠還邀請了一些關係好的同學,有七班的,也有別班的。
傍晚與吳盼盼踏進ktv包間時,許蕎一眼望見了幾張有些眼生的臉。
為了活躍氣氛,有人提出玩遊戲。
吳盼盼突然感到不舒服,於是呂哲先送她回去了。
許蕎與除了陳曠以外的其他人都不是太熟,於是隻好坐在他身邊。
遊戲內容很簡單,抽簽決定輸家,輸的人自己選擇真心話或大冒險,由抽到字母a的人決定真心話的問題或大冒險的內容。
第一輪結束,許蕎不幸落敗,成為了首個輸家。她毫不遲疑地選擇了真心話。
而陳曠抽到了字母a。
眾人的將視線投向兩人,起哄說著各種問題。
氣氛嘈雜了一瞬,隨後又凝默了那。
陳曠放下因過道太窄而架起的腿,側身麵向許蕎。
在許蕎禁不住心如擂鼓時,他卻給出了個令人大跌眼鏡的問題:“你吃不吃青椒?”
赤裸裸的放水。
許蕎愣怔了一下,而後照實回道:“吃。”
話落,有人表示不滿:“陳曠,遊戲不是這玩的。”
“就是,這樣多無聊啊。”
也有人上前做和事佬:“今天是陳曠生日,他想怎玩就怎玩。”
最終還是反對的聲音更大一些,於是眾人合議過後給出兩種解決方案。
一是讓許蕎在懲罰牌抽一張,重新回答上麵的問題;二是讓她不就水吃下一整塊芥末餅幹。
然而,沒等許蕎做出抉擇,陳曠就搶先一步拿起桌上那塊芥末餅幹,麵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事已至此,恐再起哄會攪亂生日會,於是這事便順其自然地翻過篇去。
聚會完,眾人散。
街邊路燈悉數亮起,陳曠像往常一樣送許蕎回家。
今天的路程比較長,走了將近十分鍾才拐進常青街。
道路兩旁的常青樹早已重回新綠,晚風也捎帶了幾抹夏日的氣息。
許蕎趁撥碎發的工夫朝身旁望了一眼。
陳曠一開始照常跟在她側後方的位置,而此刻卻破天荒地與她並肩同行。
他今天穿了那件黑白紮染襯衫,衣角迎著夏風向上飛揚,側臉線條利落分明,發絲被路過的街燈鍍上一層柔光。少年感擋也擋不住。
正當許蕎看得入神時,身旁人隱隱有了轉身的征兆。她當即別過了臉,微紅的耳尖昭示了幾分趕不及掩飾的倉皇。
“許蕎。”陳曠喚她,緘默了片刻才狀若無意側過臉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許蕎霎時頓住步伐,眉目間刻滿緊張,就差把“不打自招”四個字寫在臉上。
他什時候看出來的?又是怎看出來的?
腦海短暫陷入了幾秒空白,隨即又在兩種選擇之間搖擺不定。
慌亂中,許蕎無意間仰頭對上了他清冽而深不見底的雙眸。
紛繁的情緒就這樣一點一點平靜下來,她終於鼓起勇氣做出了原先想都不敢想的選擇。
卻不曾想,命運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開個玩笑。別喜歡我,不值得。”即將開口前,陳曠輕笑一聲打破了僵局,也阻斷了她呼之欲出的告白。
“走吧,快到了。”他偏過頭繼續朝前走。
後來的一段路,許蕎走得有些渾噩,胡思亂想了好多事情。直到身側的人頓住腳步,她才猝然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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