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單駿局促地拉緊書包肩帶,隨後輕輕點了下頭。
許蕎無意識蹙了蹙眉,麵上劃過幾抹愁緒。
“進來吧。”陳曠從門邊移開,帶頭往走。
房子不大,進來便是客廳。低矮木桌前擺著一張深綠色的布藝沙發,應該有些年頭了,側麵有幾道裂口,坐墊上鋪了層厚厚的毛毯。
陳曠俯身拿了兩個幹淨的玻璃杯,用開水燙過之後倒上溫水,推到兩人麵前。
從進屋的那一刻起,他便再未主動開口說過話。
反倒是單駿出聲打破了寂靜:“許老師,對不起。我以後一定好好背古詩,不會再偷懶惹你生氣了。”
許蕎端著水杯,被這份稚嫩的天真逗笑了:“老師沒有生氣。”
注意到身旁似有若無的打量,她倉皇喝了口水,垂眸的瞬間捕捉到桌上有幾張半成品畫稿。
前半部分精致,後半部分淩亂。
與此同時,許蕎還發覺到,這棟房子貌似隻有他們兩個人在居住。
再待下去不是辦法,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緒眼看又要隨陳曠的注視折返回原樣,她深吸一口氣,起身提出告辭。
“老師,天黑了,我送你回去。”單駿望向窗外如是道。
“不用,老師不怕黑。”許蕎笑著推辭,說完徑直朝門邊移動。
單駿放心不下,正打算偷溜出去跟在她身後,還未起步就被人攔了下來。
陳曠剛從房間出來,臂彎上搭了件黑色羽絨服,淡聲對他說:“我去送,你在家好好待著。”
許蕎沒走兩步便留意到了身後那陣腳步聲。
她本以為是單駿追了過來,於是無奈地轉過身,口中說道:“真不用……”
看清那人的麵孔後,剩餘的話自動消了音。
陳曠不緊不慢朝許蕎走去,將手中的外套遞到她麵前:“穿上,外麵冷。”
許蕎木訥地伸出手,就這近距離與他四目相對。
陳曠仍是一臉坦然,側身道:“走吧,送你回去。”
恍惚間,時間似乎穿越回了從前,那年下了晚自習的路上,兩人也總像這樣結伴而行。
接過外套的那,一縷熟悉的木質淡香迎風飄了過來。
許蕎別開眼,緩緩穿上了這件不合身的衣服。
陳曠的外套很大,幾乎將她整個人都裹了進去。
她順勢把臉埋進衣領,隻露出額頭和眼睛。
一路靜默無言,兩側沒有路燈,有的隻是無邊的曠野和呼嘯而過的疾風。
許蕎邊走邊忍不住在心揣測,陳曠的下一句話會是什呢。
好久不見?
你為什刪了我的聯係方式?
還是對之前不告而別的解釋?
然而全都不是。直到接近目的地時,陳曠才淡淡道出一句:“這些年過得好嗎?”
許蕎遲鈍地眨了眨眼,輕聲說:“還行。”
她沒有問陳曠同樣的問題,因為她知道,他過得並不好。
陳曠看似漫不經意地“嗯”了聲,隻字不提其他。
許蕎原本住在學校的教工宿舍,可那兒沒有廚房,做飯很不方便,於是就近租了個房子。
房子的年紀比她還大,外層的牆皮脫落了幾塊,在這暗淡夜色中顯得尤為寂寥。
陳曠定住步伐不再往前,手機發出的微光照在許蕎身前的一段路上。
許蕎脫下外套還給他,禮貌道了聲:“謝謝你送我回來。”
“沒事。”陳曠隨手接過,衝那方向揚了揚下巴,“回去吧。”
細看才發現他瘦了不少,許蕎不由得想起他不習慣這的飲食。
“陳曠。”她叫住行將走遠的身影,“你晚飯吃了嗎。”
“沒有。”陳曠如實答道。
“我也沒吃,要不上我家一塊兒吃點,你回去肯定也很晚了。”
陳曠愣了幾秒,耐不住餓意,糾結一番還是應下了。
到家後,許蕎倒了杯水給他,隨即趕到廚房忙活起來。
陳曠坐不住,很快跟了過來,低聲詢問有什他能幫上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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