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沒興趣探索他人隱私,但也不否定會因這些所見所聞而深入他們的世界。這很危險。
「應該不是被麻由弄傷的……」
從昨天的事情看來,很難以因為喜歡或臭得令人想吐而能全麵主張她的無罪。但是,然而,很難想像那個麻由會基於理性使用暴力。如果是她,若杏子表現出徹底的反抗態度,一定立刻就會一腳踢去,橫過麵門來個一閃吧
「…………真的是,有夠莫名其妙的綁架啊」
至於綁架犯本人,現在似乎已經隻對我有興趣。歸根究底就是——麻由究竟是為什要綁架那對孩子?對,就是這個。麻由醒了之後如果還記得,就來個獨家專訪吧不過這並非是想要厘清是非就是了。
耳聽著洗衣機的聲音,抬頭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沒發現什看起來像人臉的痕跡。雖然是潔白到有點無聊的景色,不過作為驅使腦袋好好運轉的背景來說剛剛好。
腦中浮現麻由的睡臉。
那是沒有任何表情,像雕像一般的麵孔。
腦中浮現出麻由的睡姿。
那是就像連呼吸都停止,全然委身於夢中的姿態。
那樣充滿寂靜的她突然大叫的模樣——
我在三天後親眼目睹了。
那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音質。
和野獸的咆嘯不同,是銳利且像是割裂般的尖叫。
幾乎連房間的輪廓都為之扭曲。
「麻由?喂麻由」
丟下深夜的電視頻道,從起居室衝到寢室,點亮電燈,努力搖晃橫躺著發出怪叫,眼神混沌渙散的麻由的肩膀。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沒有停歇的,像詛咒般不停在嘴念著。抱起麻由的身體之後,她就像呼應這個動作似地開始抱頭,然後用力抓著頭皮。
「喂別這樣」
「好痛,頭好痛好痛喔——」
不管從哪一種意思來看都很痛吧
充滿血絲的眼珠瞪著空中,白色的泡沫不斷從緊咬的牙根中吐出。
骨頭、肌肉和血管都浮出表麵似的細瘦手腕不停想把我的手給揮開。發絲淩亂,不停狂暴地掙紮。麻由的手抵到我的臉頰,然後直接用力伸爪往下抓去。一道炙熱的龜裂唰地因應而生。已經不是紅腫程度而是出血狀態了。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冷靜一點」
聲音無法傳達。我的存在隻讓她更為不耐。
那是我與她之間關係的本質,在某一點上是可以肯定的。
接著則是撕抓眼球周圍想要自殘。我以幾乎要把它捏斷的力量,好不容易才壓製住她那充滿淩駕同年齡女孩力量往臉部抓去的手腕。事到如今,就算把手折斷也在所不惜,不過我的力氣還沒大到那種程度。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麻由的身體突然彎曲起來。身體還是一樣僵硬,那是彷佛被從身體內部往外溢出的什給椎擠所造成的。呻吟,全身冒汗。
「麻由?」
半無意識地,放開了麻由的手。
而那就像拙下扳機一般——
她當場吐了起來。
四肢抽搐,醜惡的聲音伴隨胃液與胃袋的東西一同撒在床上,掉落在我的腳與膝蓋上,酸味撲鼻的臭味在房間擴散。對於邊哭邊嘔吐的麻由,我連為她拍背安撫的餘裕都沒有,隻能呆看著事情持續下去。
嗆了好幾次,隻要一停下來就繼續嘔吐。從鼻腔也流了出來,似乎要喘不過氣來地翻出白眼,但是仍吐不盡似的維持前傾的姿勢。
麻由沒有抬頭,就這趴著,臉浸在泡了胃液的床單上。我總算能把麻由的身體抱起,輕輕擦拭她衰弱的臉蛋,將她擁入懷中。
「不要緊了。」
對肩膀上下起伏呼吸著的麻由,說著沒有意義的話。
「這隻有我和小麻。會欺負小麻的人都不會出現。永遠不會過來。所以,不要緊了。」
拍了拍背部,麻由又吐了一些東西出來。沾在脖子上溫溫的液體引起雞皮疙瘩。但是卻不覺得惡心,也不會想放開她。
這次則換成麻由抓住了我的手。
沒有好好保養的指甲刺到血管,讓人誤以為就要這樣刺穿動脈了。
「不要這樣——」
麻由對某人這說道。心有數的人選大概有幾個。
麻由看到了什。
麻由感覺到了什。
而那些都一定,與我共有著。
這樣的狀態維持了一小時。麻由顫抖著身體,持續捏住我的手。手已經開始瘀血,由內部產生組織壞死前會形成的黑色染料。
即便如此,若這樣能讓麻由恢複鎮靜,根本不成問題。
「阿莫,阿莫……」
「不要緊了。」
擦去麻由額上的汗,重複了幾百次的平淡台詞又從嘴流出:
「臉頰,有傷,怎了,血流出來了,痛痛。」
單一詞匯的語調指著我刺痛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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