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
窗戶明明關著,吹了一夜的冷風全都被隔擋在外麵,可譚惜心中的驚懼依舊止不住的溢了出來,涼撤了骨髓。
手緩緩地放在自己還沒有任何變化的腹上,譚惜垂下長睫,眼閃動起複雜的光。
她懷孕了,可是他為什不肯告訴她?為什要瞞著她?
難道……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想要這個孩子?
頭頂,燈光那閃耀。
譚惜卻覺得燈光仿若一把金色的剪刀,刀鋒直直戳進心口,一絞一絞地,瞬間眼前發黑,過了好一會,才算漸漸緩過來。
不,不會是這樣的。
如果是這樣,他也沒有道理瞞著她,他會去服她不要這個孩子的。更何況這段時間,他還刻意地阻止她吃藥用藥,分明就是很珍惜這個孩子的樣子?
那又是為了什呢?
是孩子有問題保不住了,還是他有什其他的打算?
恍恍惚惚的,譚惜泡完澡從浴缸出來。
走進臥室的時候,周彥召也已經進來了,他正坐在床邊眺望著遠方的海麵。
他的臥室是隔空臨水的設計,窗外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遠山如黛,星月低垂,遠遠地倒映在粼粼的波光。
那樣空靈開闊的美,就如同是他這個人。
譚惜抬起頭,望著印在月光中的他,看到他清瘦而孤單的背影,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恐懼和害怕。
她走過去,從背後輕輕地攬住他的脖頸,用下巴蹭著他柔軟的黑發:“在想什?”
蒼白的月光中,周彥召回過頭,溫存地握住她的手:“公司的事,父親的事,都是一些瑣事。”
譚惜低下頭,開玩笑般地盯著他:“我以為你在想我的事呢。”
臉色微微一僵,周彥召抬手,摸了摸她微涼的臉頰:“也有你的事。”
心跳稍稍一緩,譚惜推著他到床邊,一麵扶著他上床,一麵著:“想我什事啊?”
終於躺下來,周彥召用手肘撐著頭部,靜靜地看著她:“想你的胃有沒有舒服一點?”
垂下長睫毛,譚惜的眼眸悄然一黯:“誰知道呢,大約還要疼一陣子吧。”
伸手,將她攬進懷,周彥召低頭,親吻著她雪白的額,柔聲:“早點休息吧,要是明還不舒服,我就請醫生給你看看。”
“嗯。”
譚惜閉了眼,腦袋窩在他的胸口,一顆心卻紛亂如麻。
……
幾後的傍晚。
餐廳是歐式的基調。
奢華大氣的宮廷式裝潢,中世紀古典風格的蠟燭式吊燈,長長的餐桌,琉璃花器插滿馥鬱的鮮花,銀質刀叉,骨瓷碗碟,水晶酒杯。這些,無一不昭示著宴請之人的富有和高貴。
餐桌上,隻有三個人。
坐在主位上的是新上任的建委主任朱智明,一個在政治上頗有野心的男人。而他的旁邊則依次坐著寧染和蕭文昊。
宴請的人當然是蕭文昊。這位朱智明在升職前就已經是寧染的常客,這次能聯係到他,主要還是寧染在其中搭線。
用餐巾拭了拭唇角,蕭文昊親自倒了兩杯威士忌,將其中一杯遞給了朱智明:“隻要你答應跟我合作,剩下的事情就由我來做,我保證,你能夠大展宏圖絕不止建委這一處。”
並沒有立即接下這杯酒,朱智明的臉色微微一僵,隨即竟別有深意地笑了起來:“我看過你這樣的麵孔,在你來找我之前,也有過別的企業來找我求助。他們總是允諾我這樣那樣華而不實的東西,可是他們忘了我是一個政客,不是一個商人。跟你做這種交易,我是要犯法的。如果失敗了,被人揭發,我們都要進監獄。”
“可如果成功了,我們就能名利雙收。”
無聲地捏緊了酒杯,蕭文昊強壓住心底的不快,再度將酒杯推向了朱智明:“事成之後,舊城新建項目的收益,我分給你一半。”
朱智明這次沒有推開,他端起酒杯,唇角依舊在笑,飲下時目光卻悄然移到了寧染的身上。
今晚,她穿著一襲珍珠白的低胸連衣裙,那張素日清冷的臉被燭光映照得格外溫柔。她低著頭,靜靜地品嚐著盤子的鱈魚,胸前瑩潤的肌膚也幾乎一覽無餘。
喉結不由得動了動,朱智明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靜聲地笑著,他意味深長地對蕭文昊:“蕭少,你知道快點促成舊城新建項目的辦法嗎?就是兩邊一起開始,我搭一塊磚,你添一片瓦。可遊戲的規則是,你得先添這片瓦才行。”
眉端微微蹙起,蕭文昊麵有遲疑地望著他。
朱智明卻突然對寧染微微一笑,:“寧姐,能拜托你給我加一塊冰嗎?”
握著刀叉的手不由得頓住,寧染抬眸看過去,桌子上,冰桶不知何時被人撤下了。
加冰,這明明是服務員該做的事情。可她知道,他大約是想支開自己,跟蕭文昊單獨兩句。
在夜場混了這久,她當然明白這種仕途上的人最忌諱隱私。她能夠理解,所以二話沒地站起來:“我去拿。”
朱智明笑著對她道謝,一雙眼睛卻如影隨形地跟著她婀娜的背影。
看到了剛才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神情,蕭文昊不動聲色,用餐刀切開牛排,:“你想要什樣的瓦?”
朱智明這才回過頭來,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蕭文昊:“早就聽過寧染姐是海濱市最有魅力的名媛,我一直都想跟她進一步發展,可惜,聽她是你的女人。”
心驀然一頓,蕭文昊抬起頭,把餐刀擱到桌子上,目色沉沉地盯著他。
朱智明卻似乎罔顧他的憤怒,他笑著,低聲道:“隻要你今晚把她讓給我,你的要求,你想要得到的東西,明就會出現在你的辦公桌上。”
蕭文昊沒有答話,隻是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微微攥緊了拳頭。
“您要的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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