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三郎依舊坐在那看書，如今已是初秋，我拿上一件外衣披在他身上，手卻被一把握住：“寶奴，你來了？”

    他的臉這樣好看，他的手這樣溫暖，他的聲音這樣溫柔，我……我怎配？

    “三郎，你總說書中自有顏如玉，她是不是特別美？”

    “傻寶奴，官家的這首勸學詩我說過的多了，你怎地隻記得這一句？”

    他起身將我攬在懷：“你知道嗎？萬事皆有緣法，我總覺得你是上天對我的恩賜，你這般溫順可人，便是顏如玉就在我麵前，我也不換。”

    那晚，我徹夜未眠。

    三郎就像一塊潔白無瑕的美玉，便是遠遠看著，那也是一件極為奢侈的事，而我，怎能？怎敢每日攥在手？我這醜陋，這低賤……

    第二日，我找到了二哥，府雖是二嫂嫂掌家，但若他發了話，她也不敢不聽。

    “弟妹這是哪話，讓外人聽見還以為我苛待自家的兄弟！你可有所不知，三郎啊，他寫了一手好字，那畫兒在咱們泉州也是排得上名的！若是他將屋的字畫賣上一賣，別說每月再加三貫銅錢的月例了，便是那醉仙樓也夠你們吃上一頓！”

    “三郎以前也試過，可沒兩日便被母親叫了停，說他丟了韓家的臉麵……當是我們借的還不成嘛？就一年，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們一定想辦法還上！”

    “還？拿什還？你可知我和母親每月支取的月例也不過各二兩金，父親留的銀子早給大哥打點關係用完了，家如今隻有我一人領著月俸，不過八兩金卻要撐著偌大的韓府。

    四弟妹尚且知道用自己的嫁妝貼補家用，而你開口便隻知道要錢！這家不如讓給三郎和弟妹來當，至於我嘛，每月領上自己的月俸倒也能過得快活了……”

    ，我早該知道，好好的蔭官從大哥那落在了他頭上，二嫂嫂這般會算計，二哥又怎會像他平時向外人展示出的那般好相與呢？

    後一日晚膳後，我如約與表叔在那弄堂碰麵。

    “我不走，我要留下來幫三郎……”

    “幫？如何幫？你自己都尚且站不住腳跟，有什本事說出這種話？”

    “大哥去了湖州，這蔭官便到了二郎頭上，倘若二郎不在了，那……”

    “傻丫頭，二郎若是願意，當初他自己去湖州不就好了？可不就是懶惰成性，卻又貪那每月的月俸和掌家權？”

    “那如果……他死了呢？”

    表叔瞪大了雙眼，那眼神仿佛從未認識過我： “你瘋了嗎？寶奴啊，今日我已告病請了辭，我們一起回吉州吧，沒人會知曉你的過去，表叔再給你找個人家，可千萬別做傻事！”

    “我已見過這世上最好的男子，又怎會嫁作他人婦？放心吧表叔，這韓府二郎我自會找機會下手，隻求你回吉州的時候能帶上我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