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陽光從雕花木窗射了進來，恰好斜斜落在香爐上。

    獸形香爐自顧自吐著寂寥的煙氣。

    張娘娘身著煙紫色暗紋襖裙，全部頭發梳在腦後挽成發髻，坐在窗邊暖炕上。

    她問：“聽聞你在前頭抽了大臣？”

    崇禎立在她身邊，回答：“是。”

    張娘娘麵色淡然，“那鞭子，給我看看吧。”

    崇禎從袖中取出寶物，也就是審魂鞭的握把。

    握把呈銀色，龍頭形狀，口部微張，口邊須冉向後彎曲，恰好為半圓形，方便持握。

    整個造型惟妙惟肖，極其精美。

    崇禎將之握在手中，向後幾步，按下龍角。

    “刺啦”一聲，雷電光鞭霎時出現。

    張娘娘原本以為崇禎是受人哄騙，得了個江湖玩意兒，誰曾想竟然……

    她盯著光鞭，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不知在想些什。

    殿內的更漏聲滴滴答答，風吹得青翠竹簾輕輕搖晃。

    崇禎在回來的路上走太快，身上出了些薄汗，風一吹，便有些涼。

    不知站了多久，張娘娘終於歎了口氣，不再去看審魂鞭。

    她問崇禎：“你是鐵了心？”

    崇禎毫不猶豫，“是！”

    “既如此，那便使出當初清算司禮監的雷霆手段，”張娘娘緩聲道：“死死壓著，不要讓他們有半點喘息之機。”

    “臣弟知曉。”

    “張家那邊該如何便如何，不用顧及我的顏麵。”

    “這……”

    崇禎還在猶豫，張娘娘已扶著女官的手站起身，留下一句話：

    “你留著心，那群文臣不是如此輕易便可對付的。你哥哥與他們鬥了那多年，最後卻落了個‘落水身亡’，你……”

    餘音寥寥，崇禎緊緊攥住鞭把。

    待張娘娘一走出乾清宮宮門，崇禎舉起桌上的鎮紙便往地上砸去。

    上好的太湖石鎮紙與金磚碰撞，發出鏗鏘之聲。

    “說，誰給皇嫂報的信！”

    ————

    京城，嘉定伯府。

    現任嘉定伯，便是周皇後的父親，周奎。

    在他的女兒入選為信王妃之前，周奎隻是一介窮酸書生，甚至還要靠在街邊算命來補貼家用。

    而現在，可真是“父憑女貴”“雞犬升天”了。

    回到臥室的周奎脫下官袍，換上便服，長長地出口氣，感歎道：“這早朝，可累死我了。”

    周夫人給他端上一杯清茶，笑著整理他的衣領，“誰讓你是國丈呢，受點累也是應該的。”

    周奎被她這句話捧得眼睛都眯起來。

    “對了，周鏡那小子來了沒？”

    “早早地來了，正在書房候著。”

    書房，周鏡聽到開門聲，轉頭去看，見到周奎，趕忙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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