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倉庚再會

類別:未分類 作者:千燃月 本章:第二章 倉庚再會

    “哎呀,你就去求求司命星君看看晏宸光的命格,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我好提前做準備嘛。”羲江蘊拉著絕塵仙子的袖子晃來晃去,“你看你都能把我的命格告訴我,你們那長時間的同僚,交情應該是更好。晏宸光的命格肯定也能告訴你的,然後你再回來告訴我,嘿嘿,你說是不是?”

    絕塵仙子甩開羲江蘊的手,理了理袖子假裝冷著臉:“天帝不管我,那是因為金冊他管不了,也懶得管,晏宸光隻是個凡夫俗子,若讓你我知曉他命格,就是司命星君以權謀私,少不了懲罰。再說,他一個凡人,命格冊上隻會記錄他幾時生幾時死,這咱們都已經知道了啊。”

    羲江蘊還想再去拽絕塵仙子的袖子,卻被絕塵仙子搶先一步握住雙手:“我說的字字真心句句肺腑,要不你隨便找一個精怪我將命格講與他,看看我們會不會遭雷劈。”

    “好了,我信,我信,我可不想再遭雷劈。”這次輪到羲江蘊甩手。

    羲江蘊原來是不信命運安排的,之前有幾次得知金冊內容後,背著絕塵仙子偷偷做相反的事,結果兩人都被雷劈了。比如金冊上寫了明日該向西南行走,會找到丟失的荷包,但羲江蘊偏偏要往東北方向走,後果就是她和絕塵仙子變成了黑炭,在絕塵觀修養好些時日才恢複。經曆幾次失敗後,羲江蘊就放棄了改變命格的念頭,安心的按著金冊的指示生活。

    “我要回倉庚一趟,這次出山十幾年沒回,母親一定很想我。”羲江蘊邊說邊往門外走。

    絕塵仙子故作驚訝:“是嗎?這些年沒回,我看羲鳶也沒找過你啊,怎晏宸光一去,你就提起她來了。”

    羲江蘊走到玉靈殿門口,又折回來:“你能不能別老揭我的短,雖然這個晏宸光很普通,再怎樣也配不上我金烏貴女。但活幾百年終於又遇到一個跟自己命運接軌的東西,怎還不能好奇一下了?”

    絕塵仙子用拂塵將羲江蘊推著走出玉靈殿:“怎還經不起玩笑話了,快去吧,別讓你‘母親’等急了。”

    七日後。

    臨近傍晚,晏宸光的馬車駛入倉庚縣,街上沒幾個人,僅有的幾個攤販也開始收拾東西,稀稀拉拉的幾隻麻雀在地上啄食,聽見馬車的動靜四散而飛。他撥開車簾,好像有個熟悉的立牌在眼前一晃而過,隨即他放下車簾笑了笑,這能有什熟悉的東西,一定是眼花了吧。

    馬車停在倉庚府衙,晏宸光拿著包袱站在門口,看著門前落灰的破鼓皺了皺眉頭。

    “公子,公子!”車夫將走神的晏宸光叫醒,“一共是三兩銀子,您趕緊付完我就回去了。”

    晏宸光破天荒的沒有砍價,扔了三兩碎銀到車夫手中,頭也沒回的進入府衙。

    倉庚縣和其他地區不同,在這知縣可以有自己的府邸。辰國其他地區的知縣上任都是住在衙門,但倉庚縣是個例外。

    原本倉庚縣是屬於林宿國的。當初兩國簽訂合約,林宿國成為辰國的附屬國,倉庚就被當作禮物供奉給了辰國。兩國商業互通,辰國皇帝也沒管這的住宅問題,被派來這的知縣是富得流油,並且可以興建府邸。

    但前年林宿國新王即位撕毀合約,開始騷擾倉庚縣。當時的知縣為了自保,變賣家產住進衙門,最終還是難逃一死橫屍街頭,從那以後來倉庚任職的知縣就沒有自己的府邸了,全是住在衙門,倒不是他們覺得衙門安全,是實在沒錢修繕其他房屋了,不過好在這府衙後院住宅一個不少,倒也不算憋屈。

    這衙門外麵看著不大,麵倒是不小,進門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幹枯的池子,正對麵就是審理案件的公堂,公堂建的挺氣派,隻是現在落了厚厚一層灰,一進去都嗆人。

    “咳咳……這是多久沒打掃了,怎連個人都沒有。”晏宸光趕緊退出來呼吸兩口新鮮空氣。

    公堂旁的小路跑來一個老頭,見到晏宸光趕緊行禮:“見過晏大人,晏大人有所不知,咱們縣的公堂早就不用了,請隨我來吧。”

    “你是?”

    “小人王準,原是衙門的書辦,現在衙門散了,小人就當這衙門的管家,偶爾清理清理房屋,除了審理案件的公堂,那早就不用了,清理出來也沒多大意義。”

    “衙門散了!?”

    “大人有所不知,那些年輕力壯的衙役,能跑的都跑了,誰都不願意在這地方等死。”

    “那這府衙,隻有你我二人?”

    “是。”

    “朝廷怪罪下來,那些逃跑的人怎辦?”

    “朝廷要是管的話,咱們這也不會這荒涼了。”

    晏宸光來之前已經做了思想準備,以為這地方隻是破了一些,卻沒想到這地方竟是座棄城。

    “晏大人,您的房間到了,小人就住在隔壁,有何需要叫一聲就行,倉庚現在不太平,夜間不要隨意外出走動,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小人告退。”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住處,中庭有一小塊花圃,現在上麵全是枯草。王準推開房門囑咐完就離開了。

    晏宸光看著這個簡陋卻幹淨的屋子歎了口氣:“哎,以後就要長久的在這住下去了。”

    既來之,則安之。

    晏宸光收拾完東西,來不及多想倒頭就睡,奔波這些天,早把這個從小養尊處優的公子哥累壞了。

    雖然這縣上也沒什人在,但王準還是一絲不苟的帶著晏宸光認各處街道、鋪子、還有調取縣誌了解當地的風土民情。

    晏宸光看著從床底下鑽出來的王準:“嗯,這就是你說的調取縣誌?”

    王準拍拍身上的灰,將一個木盒遞給晏宸光:“晏大人見笑了,本來府衙是有典籍室,但是前年被土匪給燒了,隻剩這兩本縣誌當時正在我手上修訂。後來咱們倉庚縣的經濟狀況您也看到了,再沒有錢去修繕典籍室了,我就把這縣誌擱在床底下放著,給新來的知縣看看,熟悉一些風土民情。”

    晏宸光接過盒子,拍拍王準的肩膀:“辛苦了。”

    接下來的幾天,倉庚沒什異動,晏宸光白天出去“體察民情”,看空蕩蕩的街道,晚上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府衙屋子哪也不去。

    一日之計在於晨,王準帶著食盒到晏宸光的門口:“晏大人,今日我們要去東邊的街道,您起來了嗎?”

    “進來吧。”晏宸光在屋喊了一句。

    王準推門進屋,將食盒打開,拿出一碗白粥和一小碟鹹菜。晏宸光從到這開始,一日三餐就沒有變過,早晨白粥加鹹菜,中午米飯和一個炒菜,晚上熱一下中午的剩菜剩飯,這樣的苦日子他也是頭一回體驗。

    “王書辦,咱們這每天早上都是白粥加鹹菜嗎?就沒有包子或者餡餅……”晏宸光還沒說完就閉嘴了,他突然想到此時身處倉庚,自己早已不是都城晏家的大少爺,王書辦也不是他晏府的仆人,他怎再好意思去麻煩一個堅守崗位的老書辦,“沒事,我就隨口一問,白粥也挺好吃的。”

    王準以為晏宸光因為吃食的事生氣了,趕忙說:“晏大人,現在早上沒有鋪子開門,老頭子又隻會做白粥,難為晏大人了,咱們倉庚雖然人煙稀少,但是還沒到吃不上飯的地步,一會去的東市就有幾家鋪子賣吃食,咱們買回來一些,明天早上我給您熱熱吃。”

    晏宸光點點頭:“王叔,你也別大人大人的叫了,整個府衙就咱們倆人,沒那多規矩,以後叫我宸光就行。”

    王準有些不知所措:“真是折煞小人了,哪有讓知縣叫書辦叔叔的道理。”

    晏宸光看著這個有些驚慌的老頭,心中不禁感歎:在這窮鄉僻壤竟還有王準這樣遵規守矩的人。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晏宸光笑著拉王準一起吃早飯。

    晏宸光又拉著王準說些家長短,慢慢的王準也不再局促不安,兩人打開話匣子一直聊到中午。

    “哎呀,都怪我話太多了,耽誤宸光你去視察街道了。”王準趕緊收拾桌子,“東市有家張氏餡餅,從都城來的,他家祖傳的手藝,一會咱們去買幾張餅子。”

    “張氏餡餅?他一直在倉庚嗎?”

    “前兩天剛來的,比你早了幾天。”

    老頭子手腳挺利索,沒兩句話的功夫就收拾好食盒,拿著往廚房走了。

    晏宸光回想起,來倉庚那天走的是東門,看見那個熟悉的立牌難道真是都城張氏?

    晏宸光站在府衙門口等王準,看著他從後院一路小跑過來。他們一起向東市走去,沒有代步工具,馬車和馬在這都是稀缺資源,貴得很。

    倉庚縣居住占地麵積不算很大,小路很多彎彎繞繞,房屋建的很密,修的大道寬度倒也不算太窄,因為以前經常走貨車,通兩輛馬車還是沒問題的。占地麵積最廣的是倉庚山,傳說倉庚山上有火神居住,以前林宿國人上山打獵時偶爾能看見漂浮的橙紅色火焰,山上卻從未失過火,他們就在山上建了一座火神廟。

    得虧這縣城不算太大,晏宸光和王準很快到了東市,以前這東市熱鬧的很,鋪子一應俱全,現在街道兩邊的鋪子全都大門緊閉,隻剩路邊幾個支小棚賣菜的老頭,商販們一看來人,全都湊到二人身邊,拿著自己的蔬菜在晏宸光和王準麵前比劃。

    “王書辦,今天來買菜啊,我家蘿卜新拔的,特新鮮。”

    “我家黃瓜也是新摘的,您看看買點。”

    “你那黃瓜都蔫巴了,還好意思說新鮮呢?我家的白菜才叫新鮮,水靈靈的,您看。”

    幾個商販,你一言我一語的攀比,最後差點打起來。

    王準趕緊拉開要打起來的幾個老頭,向他們介紹晏宸光:“這位是新上任的知縣,晏宸光晏大人,你們這吵吵鬧鬧的像什樣子,衝撞了大人怎辦?”

    拿白菜的老頭冷哼一聲:“來這地方當知縣,就別拿著雞毛當令箭了,再賣不出去菜,我和我家老婆子就餓死了,哪還管你什知縣什大人的。”

    其餘幾人也嘟囔著附和,拿著菜回到各自的攤位。

    晏宸光一改往日的摳門習慣,掏出幾兩銀子遞給王準:“把他們的菜都買下來,不用找錢了。”

    王準接過銀子,滿臉感動,晏宸光趕緊把他推到菜棚子前麵,再不阻止王準,他就要表演老淚縱橫了。

    收到銀子的商販們,態度大轉變,把包菜的布都送給了他們,全衝著晏宸光作揖,念叨著“謝謝晏大人”這樣的話。

    天色漸暗,王準提議今天先把菜拿回府衙安置,明日再繼續巡查,但晏宸光心心念念全是那張氏餡餅,沒辦法王準隻能跟著他,倆人扛著大包小包的菜繼續往前走。

    行至一個巷子口,晏宸光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不是快到了?我聞見香味了!”晏宸光把菜放在路邊。

    “就在這巷子麵呢,今天怎這早就收攤了,平時這個時候他才剛開始搬東西才對啊。”王準也把菜放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他每天都要把攤子搬出來又搬回去嗎?”晏宸光不明白為什要這樣做,攤子放在那還能長腿跑了不成?

    “他那攤子就一口烙餅鍋,還有一塊木立牌,現在這地方要是不拿回去,晚上得讓人偷去當廢鐵柴火了。”王準到底是上了年紀,現在還呼哧帶喘的,“哎呦,真是老了,走這兩步就不行了。”

    “王叔,你在這歇著吧,我自己進去。”

    “也好,我在此看菜免得咱們再來回搬一趟了。”王準指了指巷子的左側,“這巷子隻有他一家,看見沒釘的門就是了。”

    晏宸光順著王準指的方向走去,進了巷子看見左右兩邊的木門還有窗框都被木板和鐵釘釘上了,張家就住在這巷子,跟都城簡直是天壤之別。在都城雖然張家也沒住什豪宅,但也算是溫馨小院,不像這,到了晚上一定是陰森恐怖。

    晏宸光敲響唯一一扇沒釘的門。不一會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十分憨厚又強壯的年輕人。

    “不是張大叔。”晏宸光脫口而出。

    “什張大叔?這隻有我一個人,您來這有什事嗎?”晏宸光的話讓這個年輕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啊,沒什。我聽說你家有都城祖傳的手藝,想來買幾個餅子,沒想到這早就收攤了,我也是都城來的,都城集市也有一個張氏餡餅,我就以為是那個賣餅的大叔。”

    年輕人一聽是都城來的,他們同是遊子,瞬間變得熱情起來。

    “哈哈,都城那家是我爹開的,前些日子我才學成手藝,出來闖蕩一番。我是張氏第五代傳人張田。”

    “原來如此,但是怎會選這偏遠的地方,這地方的生意……”

    “我爹前些日子去絕塵觀求簽,絕塵仙子說東南方有財運,然後我就來這了。絕塵觀知道吧,聽說可靈驗了,別看這地方現在不咋地,沒準過段時間就好了呢。”

    晏宸光聽見絕塵仙子,就想到了羲江蘊,從都城到倉庚已有半月,不知她是否安好。

    “別在外麵待著了,快進來吧。”張田邀請他進屋。

    “不進去了,外麵還有人等呢,那個……餡餅還有嗎?”

    “有有有,還有五六個呢,等我給你拿來。”

    張田回屋去取餡餅,不一會拿出個油紙包遞給晏宸光:“都是老鄉,這幾個餅子不要你錢了,以後咱們多多照拂。對了,你叫什名字?住哪啊?”

    晏宸光接過餅,塞給張田一兩銀子,趕緊往外跑,在巷口站定回頭喊道:“不必找錢了,我是新來的知縣晏宸光,就住府衙,有什事隨時來找我!”

    張田攥著那一兩銀子,看著巷口的身影愣在原地,心想:我這是遇見貴人了?絕塵仙子也太靈了!

    羲江蘊從絕塵觀回倉庚山後,一直被羲鳶用瑣事拴著,連個下山的機會都沒有。

    “母親,宗族的族譜我都修訂好了,您看今天是不是沒什吩咐了,我是不是可以……”羲江蘊將最新修訂好的族譜呈給坐在大殿主位上的女子,那女子微微抬頭,雖然看上去隻有三十出頭的樣子,卻盡顯威儀之氣,她就是羲江蘊的母親金烏族族長羲鳶。

    “阿蓮,看看族譜有沒有問題,沒問題就收起來吧。”羲鳶吩咐完,頭也不回的往偏殿走了,將羲江蘊晾在大殿上。

    阿蓮抱著族譜走到羲江蘊身邊:“小姐,你從十多年前跑出去就一次都沒回來過,族長自然是生氣的,你隻要這些日子好好表現,她一定會原諒你的。”

    羲江蘊抓著阿蓮的袖子撒嬌:“阿蓮姐姐,我這兩天不是修族譜就是去照顧那些小家夥,腦袋都要被他們炒裂開了……”

    阿蓮拂開羲江蘊的手:“你再忍忍吧,他們都是幾位長老家的寶貝,再過些時日等長老們回來,你自然能輕鬆了。我還有一大堆活沒做呢,我先走了。”

    阿蓮也走了,空蕩蕩的火神殿隻剩羲江蘊一個,她在殿徘徊了一會,雖然極不情願,但還是得去火靈堂照顧小家夥們。

    火神殿偏殿。

    “我們倉庚山不養閑人。”羲鳶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沒關係,我不是人。”羲鳶麵前的少年化做一隻單足的火鳥。

    “我們也不養無用的畢方。”羲鳶放下茶杯看著眼前垂頭喪氣的畢方,“阿蓮,送客。”

    “姑母,求求您收留我吧,我保證不給您添亂,我天天幹活。”畢方又變回少年的模樣,跪在羲鳶麵前,要去抱羲鳶的大腿。

    阿蓮及時抓住了他的手,一下把他提起來:“月泉少爺,您上次還有上上次也是這說的,還是請回吧。”

    這位被趕出偏殿的少年是畢方族數一數二的混世魔王陸月泉,他在族就是遊手好閑不幹正事,從小一有不順心就往倉庚山跑,把金烏族也攪和得雞犬不寧。但他是羲鳶的大哥羲鷙和畢方族族長陸錦文的孩子,從前礙於情麵不能多說什,可這次不一樣,羲鷙提前傳音讓羲鳶不要收留他,說是讓他吃點苦頭,改改他的壞毛病。

    “大不了又是去人間待上幾年,人間好玩的多了,天下之大還能沒我容身之處?我還不稀罕在你家破山上住呢。”陸月泉被趕出偏殿,十分沒麵子,隻能硬著頭皮衝麵喊上幾句廢話。

    無家可歸又被趕出偏殿,陸月泉準備下山去人間,但在人間生活是要錢的,他現在身無分文。

    很湊巧的是,羲江蘊正從大殿出來準備去火靈堂。

    陸月泉好像看見救命稻草,衝著羲江蘊小聲呼喊:“石頭姐!石頭姐!”

    羲江蘊聞聲卻沒有回頭,反而加快步伐準備溜之大吉,但還是慢了一點被陸月泉抓住了袖子。

    “石頭姐,是我,陸月泉。”他跳到羲江蘊麵前,“石頭姐,能不能借我一點人間的貨幣啊,等我下次來還你。”

    羲江蘊撥拉開擋在麵前的陸月泉,極不耐煩的說:“自己多大心沒點數嗎,怎好意思叫我姐?我不過是小時候撞了你一次,怎就這記仇?不要讓我再聽見這個稱呼。”

    雖然陸月泉是少年模樣,但他已有千歲。

    幾百年前羲鷙帶他回倉庚探親,在宴會上他搶了盤子最後一塊米糕,羲江蘊急的哇哇大哭。那時候羲江蘊剛出生沒幾年還是兒童的模樣,大人們自然不能放任哥哥欺負妹妹,羲鷙從陸月泉的手摳出米糕,塞到羲江蘊手。宴會結束,陸月泉氣不過,趁著羲江蘊自己跑出去玩,跟在後麵,決定趁沒人時教訓這小屁孩,沒想到剛把羲江蘊拎到與自己臉齊平的地方,就被她用頭狠狠的撞歪了鼻子,疼的陸月泉聲淚俱下鼻涕混著鼻血抹得滿臉都是,大人們聞聲趕來卻沒有責備羲江蘊,這讓陸月泉心很不平衡,憑什年齡小就可以為所欲為?從那以後陸月泉就沒有再幻形,一直是十六七歲少年的模樣,既然年齡不能變小,那就容貌不變好了。百年之後羲江蘊幻形成二十多歲的女子模樣,二人再見的時候羲江蘊就多了個“石頭姐”的稱呼。

    陸月泉又擋在羲江蘊麵前:“羲妹妹,羲妹妹好了吧,你看我都無家可歸了,你就給我點錢吧。”

    又僵持了一會,羲江蘊實在被煩得受不了,扔給他一塊金子:“去去去,得了錢趕緊走,這些錢夠你在人間過上幾年了。”

    陸月泉拿了金子,笑嘻嘻的拜別羲江蘊,下山去了。

    倉庚地界不大,沒幾天時間王準就帶晏宸光轉了一遍。之後的日常就是晏宸光自己白天出去溜達,偶爾接濟一兩個人;王準在府衙打掃衛生、做飯、記賬。他們把之前買的白菜蘿卜栽在地,王準每日給菜澆水,日子過得還算安逸,隻是錢花的有些快,不過月餘晏宸光就花出去二十多兩銀子。

    王準嘩啦嘩啦的撥弄著算盤:“哎,宸光啊,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咱們一年的俸祿加起來才五十多兩,你今天給這個一點,明天給那個一點,咱們往後的日子可怎過啊。”

    晏宸光也不想這樣,但是他看不得那些老人家窮困潦倒沒有飯吃,隻能笑嘻嘻打圓場道:“知道了,王叔我以後出門就帶兩個銅板,保證不再做‘散財童子’了。”

    聽完王準的訓話,晏宸光帶著兩個銅板和一張地契出門去了。今天他要給一個新來倉庚的人辦理地契轉賣。

    買家是什人他還不知道,昨日帶人看房的是王準,今日王準要核驗賬目,才輪到他來給人簽地契。

    離開倉庚縣的人,大多數是不在乎這點房產的富商,他們將房產地契留在了衙門王書辦的手,並且他們都很相信這個老頭。若是有人購入房產,簽訂地契後王書辦就會把買房子的錢一分不差的寄到原地契持有人留下的新地址去,從來不貪一分一毫。

    雖然這的房屋價格比其他地方便宜不少,但也極少有人花幾十兩銀子去買一個危險地帶的宅子,畢竟兩國不知何時又會打下一場仗,最先遭殃的一定是倉庚縣。

    宅子離府衙不遠,出門拐兩個彎就到了。落灰的牌匾上寫著“韓府”兩個大字,晏宸光看著早就無人居住卻依然氣派的大宅子自言自語:“居然隻要三十兩銀子嗎?”

    “我也覺得很便宜,前些年我來這的時候,這宅子可是千金難求。”門口的石獅子後麵蹦出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晏宸光上下打量這個看著細皮嫩肉的少年,一看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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