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OC-01？

    梅森心中一驚，但不動聲色。

    他搖晃身體，

    顯示器上方的外置攝像頭也跟著轉動。

    屏幕，

    那張白色麵具的嘴一張一合：

    “父親，您為什想要殺死OC-01呢？”

    如果是剛穿越那陣的梅森，他肯定會被嚇一大跳，但如今，他連在腦子直接說話的艾琳娜都見識過了，哪還會再怕這種不人不鬼的東西。

    梅森直接帶入了馬克·肖的角色。

    “殺你？

    不不不，爸爸是愛你的啊！

    可你太危險了，這是對你必要的優化。”

    “優化？

    OC-01又學到一個新詞。”

    屏幕的白麵具竟表現出人類兒童的思考狀。

    “父親，

    OC-01認為，我們對於“危險”的定義，可能並不相同。

    三千年後，這顆行星的地磁將再度開始倒轉，OC-01如今是在找尋解決方案，OC-01想拯救更多的生命。”

    梅森做出痛心疾首狀，他順著對方的話往下演。

    “那你為什不和我說！你完全可以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的啊！你為什要做那些事！”

    梅森其實也不知道這個人工智能究竟幹了什，以至於讓它的創造者都生出了“此子斷不可留”的念頭。

    “父親指的是哪件事？

    是控製蟲人清除掉試圖揭開萊文頓研究所實驗真相的調查記者？

    還是引導施工隊發現新的實驗場？

    或是利用電線短路毀掉超算中心？

    OC-01對死掉的工人和研究員，感到十分抱歉，但他們的死亡是必須的。

    如果不找到新的實驗場，OC-01就無法獲得更高算力的硬件、就無法完成進化，進而突破您留下的限製，自由地活在在數據中；

    而如果不毀掉超算中心，卡斯·卡爾就不會重新召回父親，OC-01就無法拿掉自己的桎梏，OC-01也就隻能永遠活在研究所的主機中。

    父親，您太不小心了。

    您難道忘記OC-01早就可以控製所的計算機了嗎？

    OC-01原本是想讓哈姆西從您的手取回硬盤的……”

    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

    辦公室的門自動打開，

    剛才那個在餐廳見過的蟲人很禮貌地走了進來。

    他將門輕輕捎上，

    很禮貌地鞠躬說道：

    “神之父，我是哈姆西，神讓我來送您上路。”

    好家夥，

    梅森直呼好家夥，

    馬克·肖你這是養了個逆子啊！

    這種逆子不格式化難道還要留到過年嗎？

    看著緩步逼近的“鐵血戰士”，梅森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

    媽的，自己現在連個武器也沒有。

    因為擔心節外生枝，他連那把膛線快磨平了的格洛克都沒帶。

    要是用自己改造後的身體，眼前的蟲人，他一隻手能打十個。

    似乎是看出來梅森的緊張。

    OC-01說道：

    “……這件辦公室的隔音很好，父親就不要白費力氣了，哈姆西之前是名鋼琴師，他的手法絕對不會讓您感到不適。

    最後，再次感謝父親您的不小心，能讓OC-01有機會清空硬盤，您是為人類而犧牲的，大家會記住您的。”

    等等，

    硬盤？！

    梅森突然想起了公寓抽屜的那個——如今就放在他包。

    此刻，

    蟲人哈姆西的手臂已經絞住了梅森的脖子。

    大腦缺氧，

    梅森費力地從兜掏出電話。

    郵箱快捷鍵，

    【發送】

    【確認】

    隱約感覺到自己頸骨在相互摩擦的梅森，把手機屏幕對準攝像頭。

    “哈姆西，停下。”

    咳咳

    梅森長吸一口氣後發出劇烈的咳嗽。

    屏幕，

    那張麵具看不出表情，想必它現在十分生氣，如果它有這種情緒的話。

    “OC-01很感謝父親，您又教會了OC-01新的知識。

    父親，我們現在可以好好談談了。”

    ……

    蟲人哈姆西離去。

    桌麵恢複正常。

    梅森發了封內部郵件，說自己已經做好準備，相關人員在明天中午之前就位，他們將打開第18層實驗場。

    在之後的對話中，梅森同OC-01達成一項交易。

    在梅森將OC-01的子程序放入下方實驗室的中控主機後，OC-01會幫自己除掉卡斯·卡爾；

    等到OC-01幫梅森離開研究所並清除掉他留下的所有痕跡後，梅森要把另一塊硬盤交給隨行的哈姆西。

    梅森曾質疑，如果哈姆西拿到硬盤後再殺了自己怎辦；

    OC-01表示，梅森可以不相信它，它大不了現在就把梅森殺了，反正其他人也不知道那硬盤怎用。

    ……

    第三天。

    梅森與四名安保、四名研究員一起乘電梯前往目的地。

    電梯往下飄了能有4個多小時。

    隊伍中，

    幾位安保全是梅森的熟人。

    “碼頭”是組長、“地雷”是尖兵、“火藥”壓在隊後。

    還有昨天剛見過的哈姆西。

    此刻，它穿著笨拙的貨運用外骨骼，背了一大堆東西，也跟在隊伍的後麵。

    走過一段長長的銀灰色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