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張悅然生日當天，星期六早上八點十三分，有人輕聲敲門。

    蜷縮在椅子上的周江羽長舒一口氣後，展開身軀站了起來，並緩慢地朝房門走去。

    隨著房門的拉開，驚魂未定的女人嬌弱的麵容再次浮現在眼前，她手中拿著撕口非常整齊的紙張和筆，強行擠出一絲笑意對周江羽說道：“謝謝你，我……我來給你寫欠條的，我不知道怎寫，麻煩你教我一下……”

    “標注好借款時間，借款金額，貨幣單位以及每月還款金額，最後寫上你的身份證，並簽名就行。”

    “不需要壓手印什的嗎？”

    周江羽頓了頓，“不需要，這個欠條隻是用來客觀上和你強化你對我的還款承諾，如果你真不想還錢，我也沒功夫去法院告你。”

    女人聽到這話格外詫異卻也克製地說：“我會還你的，”她語氣堅定地，“你稍等一下，馬上寫好給你。”

    筆尖沙沙良晌之後，周江羽接過紙條，上麵用娟秀的筆跡清晰記錄著各項信息，這個二十歲名叫白露的女人，不，女孩，有著和這個年紀完全不符的外貌氣質上的成熟，頭發和眉毛都染上了淡淡的麻棕色，被上衣遮擋卻露出邊角的紋身非常顯眼，此刻的白露並沒有化妝，周江羽從她泛著紅光的肌膚上並沒有發現明顯瑕疵，滿滿膠原蛋白增強了借條信息的真實性。

    “你是在夜場上班吧。”

    白露下意識躲閃著眼神，還是回答了“是的。”

    “因為來錢快嗎？”

    “是……的。”

    “那你為什還欠錢呢？”

    這個疑問重重摔在了地上，久久沒得到白露的回答，支支吾吾間，她終於開了口：“我……被男人騙了。”

    這個解釋，讓起初聯想到黑惡勢力壓迫的周江羽徹底失去了興趣，聆聽狗血的愚蠢是他最厭惡的事情。

    “雖然沒什意義，”周江羽嚴肅而冷漠地說，“但我是想勸你早點脫離那，回歸正常生活。”

    白露禮貌地點點頭，“謝謝你。”

    ……

    再次關上門，周江羽下意識掃了一眼房間，注意到床邊即將掉到地上的章魚娃娃。

    這是他曾經和張悅然逛商場時，她看到這個八爪娃娃後一直笑個不停，問清楚後才知道，她覺得把“周江羽”這幾個字連起來多讀幾次，讀起來就像是“章魚”，她被自己突然的諧音梗逗笑了，於是買下了這個娃娃送給了周江羽，“以後這就是我們的寶貝了，好好保護好它，章魚哥。”

    “周江羽，章魚……”周江羽想著也忍不住笑了一聲，但猛地一下子拉住了臉，“禮物忘記買了。”

    這似乎並不能怪他，從他們在一起開始，禮物都是和張悅然一起商量好才去買的，這就很好回避了自己買到一些充斥個人審美的禮物，雖然失去了驚喜，但也回避了驚嚇。可惜，這次無人可以溝通，周江羽隻能靠自己了。

    住的地方離商場隻有二十分鍾的車程，中午十二點生日飯局之前肯定能買到禮物，周江羽在腦海中規劃著，想到了幾個方案。

    方案一，買口紅。這是非常兼顧女性實用與喜好的物品，屬於可接觸奢侈品牌中價格比較便宜的禮品，顏色的話，隻要按網購平台的熱銷顏色購買，就能規避買到女生排斥的大多數顏色。但很快這個想法被在口紅店門口的周江羽否定了。體積太小，能表達的情感就越小，買太多就顯得重複，情緒麵更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