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衛太醫請幫本宮看看，本宮何時才能受孕。”媚央左手撫上自己的小腹，右手伸出來，請衛太醫為自己搭脈。

    衛太醫將帕子搭在媚央手上，仔細地把著脈，道：“娘娘是體質虛涼了一些，不過沒有大礙，按理說早該懷上了才是。微臣查過彤史，娘娘從前侍寢的日子也常常是容易受孕的日子，即便是如今，娘娘的月信穩定在臨近月末的時候，每月的十五，皇上宿在鳳鳴宮，也是容易受孕的，隻是不知道為何……”

    “不用說了，”媚央低低垂下眼眸，“本宮知道。”天時地利人和，她許是都占了，可為何就是沒有孩子。媚央想，許是她從前作惡太多，故而才沒有人投胎做她的孩子罷，哪怕是暄兒，也是被她所牽連的罷。

    衛太醫見狀，說道：“也未必需要是娘娘自己的孩子，貴妃娘娘將來會誕下皇子，瑾修容膝下也有已經成年的皇三子，若娘娘忌憚他們的母妃，可效仿當年漢武帝對鉤弋夫人之舉。”

    鉤弋夫人是漢昭帝劉弗陵的生母，而漢武帝殺鉤弋夫人的原因，有人認為是漢武帝欲立鉤弋夫人之子，又擔心鉤弋夫人掌權亂政，故而去母留子。衛太醫神情冷漠，全然無提起生殺大事時的忌憚。媚央凝視他許久，是了，他的冷血無情，又豈非自己所賜？

    媚央想了想，緩緩道：“這樣的事，今後再說罷，皇上正值盛年，今後還不知道要有多少皇子呢。”

    衛太醫點點頭，又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從未說起方才那些話。媚央又問：“衛太醫年紀也不小了，也是該成親的年紀了，如今心中還是放她不下？”

    這個“她”，自然指的就是蘇扶荔。

    衛太醫點頭。其實對於蘇扶荔，他已沒有什印象了，這些年，他手上染血，也漸漸變得冷漠無情，從前那些柔軟心腸，如今也都煙消雲散。隻是他自認心如磐石，哪怕與其他女子成婚，也隻是耽誤了對方的一生，故而對景弋聲稱自己一心想先立業再成家，對媚央則聲稱心中放不下蘇扶荔罷了。

    這時，琳琅從內殿走出來，見此處媚央已遣散了眾人，唯有元翠與衛太醫守著，便安然道：“主子，珊婕妤歿了？”眼中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

    “怎歿了？”媚央問道。

    琳琅平靜地答道：“是病逝。”

    媚央才知道，珊婕妤稱病，並非是因為避她與其他人而不見，而是真的病重。媚央道：“她到底是妃嬪，如今既然死了，那便依照婕妤之禮——對了，皇上可有追封？”

    “看樣子仿佛是沒有。”琳琅道。

    “那便以婕妤之禮下葬，入妃陵，”媚央緩緩道，“再賞賜她的母家，賞賜……是端昭容的四分之一即可。”

    “是。”琳琅道，便出去傳達媚央的吩咐了。

    媚央看向衛太醫：“既然是病逝，許也沒你什事了，你便回太醫院配藥罷。”她起身，正準備向外走去，畢竟身為皇後，妃嬪過世，她總要看一眼以全顏麵。

    況且珊婕妤的死亡，也證實著宮中穎妃一派的徹底消亡。

    衛太醫的臉上卻稍有異色，隻聽他說道：“珊婕妤的身子本該由旁的太醫負責，可前些日子，昭儀娘娘向青竹宮指派了給自己診治的魏太醫。”

    “哦？”媚央挑眉，略一思索，說道，“衛太醫，說起來，你與采薇宮的魏太醫姓氏同音不同字呢，如此緣分，如何能沒有好的交情？你若是能與他切磋切磋醫術，也算是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