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行人被安排到一個工地上，這是香港人在樟木頭投資的別墅群，背靠鬱鬱蔥蔥的青山，麵前是一條寬約五六米的小河，風景十分秀麗。據說開發之初便已銷售一空，而絕大多數購買這別墅的都是香港的有錢人。

    收容所管教手持警棍，在工地上來回遊蕩。如果收容所的人幹活時稍有差池，或者偷奸耍滑便是一頓毒打。像極了電視劇中秦始皇修長城時的監工。

    老注意到，有的管教腰間別著槍，而且在工地的四周，也有武警模樣的人荷槍實彈的在警戒。隻是似乎警戒級別沒有這高，偶爾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抽煙聊天，甚至有時也會相約一起離開。

    收容所的人被安排一些繁重且並沒有什技術含量的工作，比如篩沙、平整路麵、搬運建築材料等等。

    老和湖南老大一組，負責把修建別墅時用的木板、竹竿等材料搬運到指定地點，當然，他不用幹活。管教們總有一些不便自己親自動手的事情，而這些事情自然落到各倉“老大”的身上，老大們自然是不用幹活的，這是收容所管教所默認的。

    湖南老大象征性的扛了兩根竹竿後，坐到腳手架下，對老說道：“小子，過來給我捏哈忒（捏下腿），累死老子鳥！”

    排除“踐踏尊嚴”一說，這是一份美差，一般隻有老大的親信才能做這份“工作”。收容所又哪來的尊嚴可談！

    老見湖南老大叫的是自己，放下肩頭和他體格極不相稱的一捆竹竿，趕緊小跑過去。

    “在外麵三隻手吃飯？”，湖南老大把抽剩下的煙屁股遞給老後問道。

    老接過煙，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並沒有回答。在監獄，小偷以及強奸犯總是最不受待見的。

    “冇事，咋起！（沒事，抽上）！”，湖南老大，指著之前收老煙的瘦子說道：“跳蚤也是幹這個的，這冇重刑犯，出去了都是兄弟。”

    就在湖南老大和老閑聊的時候，工地上出現了狀況。不遠處，管教朝地上兩個人用力揮動著警棍。

    “湖南佬！”，管教把警棍收回腰間，對湖南老大喊道。

    “到！”

    湖南老大趕緊站起來立正，然後跑過去，原來是和老一起進來的兩個人。照著兩人一人踢了一腳，一臉堆笑的對管教說：“司馬管教，剛來的不懂事，交給我就可以了！”

    “老子今天心情不好，再拖拖拉拉的，連你一塊兒收拾！”，司馬管教的手幾乎指到了湖南老大的鼻尖，說完陰沉著臉轉身離開。

    湖南老大對著司馬管教的背影，點頭哈腰的說道：“不會，一定不會！”。然後轉頭問跳蚤：“怎回事？”

    原來由於進來時錯過了飯點，老他們三人並沒有領到早上的早點。而且那兩人分配到的工作是搬石頭夯實路麵，幹不動和管教頂了兩句嘴。

    “能不能搞？要我親自上耐？”，剛被司馬管教罵過，湖南老大有些麵色不悅。

    見湖南老大即將發火，跳蚤從身上摸出一根煙，給湖南老大點燃，說道：“老大，小事情，一會兒就處理好了！”

    湖南老大叫上老，又接著享受去了。

    老沒有看見，轉身時跳蚤看著他臉上露出的陰鷙表情。

    以往湖南老大身邊都是跳蚤在服務，他暗暗思寸：“這小子一定還藏了什東西，老子早晚要你好看！”

    不管是監獄還是收容所，“階級”這個東西的每個人都說不上來，但深入人心，把每個人抓在手中。一旦有人膽敢逾越，必會招來上層階級暴風驟雨般的報複。

    不一會兒還未完全竣工的別墅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下午六點，管教的哨聲響過之後，大家再次排隊回到倉內。洗漱過後，各倉開始響起紅色歌曲的聲音。

    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共產黨辛勞為民族，共產黨他一心救中國，他指給了人民解放的道路，他領導中國走向光明……

    唱歌完畢，由各倉抽調出的人員端來塑料盆盛裝的飯菜，並負責分發給每一個人。

    由於臨近春節，菜邊零星的有了些肉，大家都自覺而有序的把碗的肉挑出來，撥到湖南老大的碗。

    “中午差點害老子們被收拾，你們兩個還他媽的有臉吃飯？”，跳著說著把中午被打的兩個人的飯菜倒進了自己的碗。

    倉的人見怪不怪，自顧自吃了起來。作為從派出所一起來的，老看了一眼，心想：“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還有點手藝，指不定比他倆更慘！”

    其中一人摸到老身前，擦了一把鼻涕眼淚，說道：“兄弟，能不能給我留一嘴，真的快扛不住了！”

    老還沒說話，那人便被跳蚤一腳踢在胸口上。向後退時險些打翻了別人的飯碗，又被那幾人打了一頓。

    吃完飯，跳蚤來到湖南老大身邊，討好的問道：“老大，今天的飯後運動要繼續嗎？”

    “嗯，今天晚飯吃的蠻多，油水蠻足，運動一下！”，湖南老大說著滿意的在他的肚子上來回撫摸。

    跳蚤得到命令，麻利的拉了幾個人來到老大麵前排好隊。正要拉老時，湖南老大伸手攔了一下，說道：“老就不用了。”

    跳蚤見狀，趕緊點頭稱是。

    排在湖南老大麵前的七八個人，每個人被正反手抽了兩記耳光。然後又被跳蚤指揮著撅著屁股挨了一腳。其中有一個重心不穩，腦袋撞在了對麵的通鋪石台子上，額頭流出血來，不敢吱聲。

    老來到收容所後的第四天是一個星期六，再過兩天就是除夕，管教通知之後的一個星期不用出工。

    倉內一下沸騰起來，每個人臉上都呈現出節日的喜色，與毫無生氣的尖舌形成鮮明的對比。就連一向自持身份的湖南老大話也多了起來，向倉內的人拱手道喜。這是刻在中國人基因的東西，不管身在何處，總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讓人變得和善。

    “都高興什？春節我還得陪著你們這群臭老鼠！”，司馬管教麵色不善的喝止。接著，對湖南老大說道：“湖南佬出來一下！”

    似乎有什事情要發生，湖南老大陪著笑臉說道：“管教，再有十來天，我就滿三個月了！我已經和跳蚤說過了，後麵的事他來處理。”

    司馬管教略微不滿的看了一眼湖南老大，扭頭對跳蚤說：“樊善舉，你來！”

    跳蚤目光倨傲的掃了一眼四周，然後狠狠瞪了一眼老，跟隨司馬管教走了出去。

    老自是察覺到了他目光中的不善，等跳蚤走後，向湖南老大問道：“老大，這是有什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