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上所言,歐陽淳是個透徹灑脫的男人。剛剛這個男人以隨口決定的5億爽快地賣掉了火狐,具體操作比我想象的簡單,就是把他耳垂上紅色的耳釘硬塞到我沒有耳洞的耳垂,稍稍有些漲麻感,但很快融為一體,契約就此生效。
交接如此順利,我調侃道:“看來神不在意這種風浪的事。”也不怕我借此興風作浪。
前社長先生少見地沒有接茬。
商量後,我們決定暫時保密換屆的事,而歐陽不情不願地同意了留任副社長,似乎確實對偌大的火狐毫無留戀。
不,顯然還是有“一點”留戀的。
畢竟他一開始的願望是:“火狐從未設立過副社長一職,不如鄙人默默當個花匠?”
我感動地拒絕了他默默耕耘的美好願望。
然後我們開始討論產權分配問題。根據他的法,這片植物園“自然是歸鄙人”,由於他的態度似乎隻想要這個,我欣然同意,但以頂頭上司的身份命令道:“我隻要這的一樣東西。”
“要什?”他有些慌,忍不住看了一眼他金色的寶貝。
很不幸,猜對了。“這株玉宴蓮。”
我領會了一個男人變臉的速度,對不愛的女人放手有多決絕,對珍愛的女人挽留就有多堅決。
重來一遍,歐陽淳是個透徹灑脫又諸多牽掛的男人。
“這株不能拿!”他撲上去,用偉岸的身軀擋住,哀嚎道:“此乃鄙人整整一百年的心血,您怎可如此狠心!”
火狐還是你一千年的心血呢,也沒見你怎著。
我不為所動,哄孩似的勸慰:“乖,借我使使,用完馬上還你。”
“不行!玉宴蓮通靈性又極嬌貴,胡亂移動容易受驚,很快會枯死的。”
通靈性通靈性通靈性
我腦子不斷回蕩著這三個字,念頭覆蓋了“什破花一嚇就死”的腹誹。
我神秘地眨眨眼:“你怎不問問我拿它何用?”
“何用都不行!”
真倔。我無奈地插著腰道:“算了,拿你沒轍。話回來,我空降到這的時候,你在幹嘛?”
突然轉移話題,歐陽淳以為我已經放棄了爭奪,這才微微抬起頭道:“鄙人自昨夜玉宴開花後便一直守在此處,淩晨時分照料了一下旁的花草植被,然後繼續欣賞她美麗的姿態。”
我無語地想:啊,花癡。
“真是的,有那好看嗎。”
“玉宴之美下無雙,每每細品便生新意,於是愈觀之愈愛之,您非愛花者故而不知,然而鄙人啊!您做什!”
我不再廢話,趁他沾沾自喜猛然發動奇襲,順著他身側的縫隙痛下黑手——指尖觸到玉蓮的花莖,正要用力抓住將它扯下,一股大力向胸口撞來,腳下踉蹌,向後倒去。
後腦磕在地麵,刺痛感絲絲縷縷地擴散開來。
我怔怔地躺了一會。身下已不是柔軟的草坪,而是堅硬的岩石地;頭頂也不是大棚與日光燈,而是烏雲密布的夜幕與黯淡的血月。
好突然啊,這就進來了。
指尖夾著片薄軟的觸感,我高高抬起手臂,看著手金色的東西。
原來方才一撞,抓偏了,卻是扯了一片金燦燦的花瓣在手中,此時映照著漆黑的幕,如太陽般格外光彩奪目。
我微笑起來。原來如此,這就是媒介。
伊娃的法力,玉宴蓮的靈氣。我潛意識的想往之處,或某某期望的我應到之處。
一骨碌站起來,我看了看周遭的景象。
果然還是上次的地方。隻是穹頂的冰棱溶解似的變得更加透明,月的血霧散了許多,更接近於橙色,色雖陰沉,磅的空間內卻明亮不少,仿佛垂死者的回光返照,又仿佛有什正要蘇醒過來。
有了上次的經驗,我不再急著找出口。看看月輪的方位,已快要移至最高點了。我靜靜地等著,隱隱期待上次的那個聲音。無論那是神的呢喃還是魔鬼的低語,我想要知曉,想要發問。
時間,地點,人物。起因,經過,結果。
讓我完美地完成這篇記敘文。
血月定格在最高處,宣誓似的睥睨一切。當它終於褪了血紅,將它皎潔的月色盡數灑落,宛如神跡。
不,正是神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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