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風荒山,古巫鷲禁地。
墨畫繞著荒山,緩緩走著,大老虎亦步亦趨地跟著,鐵術骨也一臉恭敬地在後麵陪著。
如此走了兩圈,在一個狹隘的山壁前,墨畫停住了。
他指著麵前的石壁道:
“打穿。”
鐵術骨一怔,而後恭聲道:“是。”之後催動法寶,憑借金丹之力,將麵前的石壁,轟得粉碎。石壁粉碎後,露出一條嶙峋的通道。
穿過通道,麵前有一個古老的石門。
這石門很醜,沒有一丁點紋路和圖案,看著簡陋至極,但偏偏又透著一股滄桑的氣韻。
石門前,有一個石盤。
墨畫將一枚黑色的眼眸,放在了石盤之上。
這顆眼眸,是巫鷲之死眸,也就是巫鷲大神的信物,是在朱雀山神壇之戰中,墨畫從巫鷲部那個老巫祝手,撿過來的。
將巫鷲死眸,置於石盤之上。
古禁地的門,就會打開。
這是巫鷲大神,親口告訴墨畫的。
它被墨畫打敗,又被貔貅的爪子鎮住,回天乏力,因此墨畫問它什,它也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巫鷲大神是古神,很多大巫風山界古老的秘聞,它這尊古老神祇,比普通的修士,知道的要多得多。墨畫問它的東西,它不敢不答。
甚至,它似乎還巴不得,告訴墨畫什。
巫鷲之死眸上,散發出了一股常人看不到的神念黑氣,這縷黑氣,摻雜著一些羽毛,滲透進石盤。塵封許久的古老石門顫動,而後緩緩打開。
石門後麵,漆黑一片,什都看不到。
可墨畫卻沉默了。
哪怕此時的他身為神祝,大權在握,神性也已然純粹,但卻依舊從骨子中,生出了一股難以掩飾的懼怠。
因為石門後麵,傳出了……詭道的氣息。
“師伯……”
墨畫瞳孔微縮。
他有一種預感,整個大荒詭秘的一角,某些陰森的幕後布局,就要在自己麵前揭開了麵紗。很多“真相”,很可能就藏在這扇石門後麵。
同時,這石門後麵,也直接關聯著詭道的因果,關聯著那個,不可名狀的……
“詭道人。”
墨畫止住了腳步,有些猶豫。
他既想知道,屠先生是不是在麵,大荒芻狗命術是不是真的在屠先生手。
想驗證自己一直以來的猜想,是否正確。
但他又有一絲絲恐懼。
恐懼的,是師伯。
雖然他可以斷定,師伯的真身,不可能在這石門後麵,但這石門,肯定是師伯“大局”的一環。自己一旦進入,等同於踏入了師伯的因果之中。
有著“道人”之名的師伯,遠不是如今的自己,所能抗衡的。
墨畫思考了良久,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輕輕歎了口氣。
有些事,逃是逃不掉的。
有些因果,避也是避不開的。
當前的大荒,局勢已經僵持住了,也隻有進這石門一趟,才能有破局的辦法。
墨畫心意已定,緩緩踏步,走近石門。
鐵術骨目光一閃,道:“神祝大人,我隨您一起去。”
墨畫轉頭,看向鐵術骨。
鐵術骨垂下目光,道:“鐵術骨,不,我整個術骨部,都願為神祝大人您赴湯蹈火。”
墨畫目光微沉,搖了搖頭,“你不能進去。”
鐵術骨緊抿著嘴唇,似乎有些執念。
墨畫便道:“你進去後,會死。”
鐵術骨道:“老朽,已經是個半個死人了。”
墨畫搖頭,“你不死,比你死了……還可怕。”
因為這麵,是詭道人的場子。
鐵術骨臉色一變,雖不知內情,但也察覺到了一絲,來自因果本能上的恐懼。
“你守在這。”
墨畫吩咐鐵術骨道,而後輕輕摸了摸身旁的大老虎,柔聲道:“你也守在這,別進去。”
大老虎低聲“嗷嗚”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墨畫安撫好大老虎,吩咐好鐵術骨,之後便不再猶豫,邁步走進了古老的石門之中。
他的身影,被黑暗吞噬。
大老虎目光戀戀不舍地看著墨畫。
鐵術骨臉上的恭敬消失,目光變得蒼涼,眼眸之中閃過一絲複雜而晦澀的光芒,心中低語道:“你……可別死啊……”
“如果死了,我可就白忙活了……”
無邊的黑暗中,墨畫一個人走了很久。
雖然肉眼無法視物,但神識之中,仍舊可見周遭地形輪廓。
巫鷲古禁地,之所以被列為禁地,就是因為,此處乃古老的巫鷲先祖,進行某些禁忌神道,和陣法研究的地方。
之後研究失敗,巫鷲部死了不少先祖。
這處禁地,也就被封存了起來,再也沒人來過。
而禁地的整體地形,被貔貅鎮壓的巫鷲大神,也都悉數告訴墨畫了。
因此,墨畫大體是知道路的。
而整個黑暗的禁地內,此時此刻,已經成了“生靈”禁絕之地。
不僅是因為,這禁地之中,一個活人沒有,還是因為,這禁地內,充滿了“死人”。
這些死人,穿著巫鷲部的長袍,陰森可怖。
尋常修士的肉眼看不到,它們隻以“神念”的狀態,存在於禁地之中,宛如冤魂厲鬼。
墨畫可以判斷出,這些“死人”,大抵便是巫鷲部的先祖。
當年禁地內研究失敗,這些人慘死於禁地之中,本就怨氣衝天,加上地底的陰氣,還有各種外邪入侵,久而久之,就都蛻變成了厲鬼邪祟,靠吸食地底的陰氣和念力而生。
任何活人進來,都會成為這些巫鷲邪祟的“食物”。
所以,這才會是巫鷲部的禁地,是活人的禁地。
但墨畫不一樣,他其實也不算是“人”。
“活人禁地”對他而言,並不構成問題。
禁地中的邪祟鬼物,但凡靠近,墨畫幾乎隻憑一個眼神,便能將其“超度”。
這是道行弱的鬼物,受本能驅使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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