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星。

    經過千年的努力，人類得勝了。

    曾經充滿硫酸和二氧化碳的大氣，得到了徹底改造。金星的空氣雖依舊難稱香甜，但起碼，可以拿來呼吸了。

    略小於地球的重力，也被巨大的離心盤所解決。以山為柱，以鐵為輪輻——在一個個直徑上百公的離心盤的邊緣，人類的城市得以建立。

    那些轉盤是如此巨大，以至於它們從太空仍清晰可見。

    然而，人類能征服自然，人類能戰勝一切來自外界的挑戰……但人類，永遠戰勝不了自己的貪念。

    金錢統一了世界。

    “普世標準”公司——簡稱“普標公司”——接管了前人的遺產。在這個巨型企業的管理之下，人類社會，終於迎來了它“夢寐以求”的統一。

    通信、醫療、教育和地產——普標公司擁有一切，亦將一切標明價碼，公開出售。

    在這個公司統治的時代，有錢，就能擁有一切；沒錢，就意味著一無所有。

    至於金星——不消說，公司也接管了轉盤。轉盤很大，但公司更大。

    定居於金星的居民，除了要向“公民政府”納稅外，每隔一段時間，還必須直接向普標公司，上繳轉盤的“維護費”。

    金星的條件很差。這空氣汙濁，房屋鏽蝕，天空永遠是一副暗黃色的樣子。這的食物全部產自工廠，難以下咽。

    但是，金星的居民還是隻能待在這。因為，火星的地價和生活成本，要比金星昂貴上百倍，地球則更是要昂貴上千、上萬倍。

    “不語”和樊海心的家，建在金星三號轉盤的工業區與生活區的交界處。

    不語選擇把家建在這個地方，一來是離冬眠中心近，二來是想遠離生活區永無休止的地盤紛爭。

    三來，是他需要私拉電線——從工業區偷電，給自己的服務器用。

    “呆瓜！”

    不語一推開家門，海心就立刻貓似地從沙發上跳起來，飛撲向他，差點把他撲倒。

    “呆瓜！呆瓜呆瓜……”

    妹妹對著哥哥的胸口一頓暴捶。不語連忙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海心順勢抱住了他。

    “海心，海心！哎，放開我，你左手勒得我好疼！”

    “呆瓜，你幹嘛要冒險遠程操控？！明明我也可以搞定的！——你那邊加密性能那差，如果被抓到，你在火星怎逃？靠背上長火箭飛天嗎！？呆瓜，大呆瓜！”

    “不會的。就算隻有一層加密，被發現的概率也——”

    擁抱中的海心抬起頭，用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嗔怪地望向不語。

    “去他的概率，我是擔心你啊！”

    不語摸著妹妹的頭，溫柔地安慰道：

    “別擔心。我這不是安全回來了嗎？”

    海心無奈歎氣，鬆開不語。“東西拿到了嗎？”

    “拿到了。”不語示意肩上的背包。

    “好。包給我。給我！我不準你一回來就工作。老實待著——待著！我泡點水果幹。還有，作為讓我擔驚受怕的補償，你今天得讀我的小說——沒商量”

    被“藝伎”連推帶罵的“不語”，隻好暫且在破沙發上稍歇片刻。他抬眼向天花板望去，心想著服務器的事。

    海心在天花板上貼滿了藍天牆紙，令不語不禁想到了火星的虛擬穹頂。……有朝一日，海心和他，一定要去地球，看一看那真正的藍天。

    家……甜蜜的家。

    從外觀來看，不語的小屋和金星的許多房屋一樣，也是一個由鐵皮和腳手架焊成的兩層板房。

    它的頂部架設了多個信號發射天線。幾年的使用，已然讓鐵皮有點生鏽。

    房子沒有窗戶。金星的房子大多沒有窗戶，因為外麵沒有太陽，也沒什值得看的景致。

    至於內部，在兄妹二人的努力下，一室兩廳的小房子姑且算得上溫馨舒適。

    有水，有下水道，有電和空氣淨化器——對於金星的住戶，還能奢求什呢？

    更何況，在一室兩廳之外，這個房子還隱藏著一個地下室。

    不語挖通了大轉盤的外殼。他選的位置很好。在房子之下，大轉盤剛好有一個空心地段，三米多高，方圓數十米。

    有了空間，再加上從工業區偷偷拉來的電線——一個私人服務器得以建成。

    ……

    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