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似乎就在轉瞬間,那滂沱的大雨竟化作了連接天地的絲線,又片刻,那絲線也盡數斷開。
雨暫歇,小店雖有葉無絮在喝酒歡聊,但氣氛卻似乎並沒有因此而緩解,反而更加沉悶。
陳青魚推開了窗,似乎是想要換些新鮮空氣進來。
一陣突兀的雷聲有些不合時宜地響起,伴隨著雷聲的,是小店的房門又一次被推開。
“哎呀,可算找到一處歇腳的地兒了,娘子,請吧。”
從屋外走進一男一女兩人,男子衣容端莊,約莫四十歲上下,那張有些風霜的臉上,又夾雜了幾分精明與算計。
後腳踏入的女子戴著笠帽,用薄紗擋住了臉龐,從那隱約中能看到不屬於南國的異域風情。
“真是奇了怪了,這京城的大人物,怎有空來咱們並州這樣的小地方?莫不是要做什見不得人的勾當?”葉無絮似是喝大了,紅著臉嚷嚷道。
“這位軍爺好眼力,不過軍爺您可說笑了,像我這樣的,哪敢做那些勾當啊。”中年男人一邊招呼著女子坐下,一邊笑臉相迎。
“最是王公多薄幸,朧山常埋有心人。姑娘,你可得擦亮了眼睛啊,派個下人送你到這朧山道來,算什正人君子!”葉無絮說完,猛地端起酒壺豪飲起來。
小冷從一旁經過,湊到陳青魚身邊小聲問道:“這**子又發酒瘋了,要是又砸壞了東西,那可咋辦啊?”
陳青魚回頭看了一眼,說道:“邊成軍可不差這點錢。”
“頭兒,咱別鬧了,你忘了上次將軍說的話了?”見葉無絮越鬧越厲害,其中一個兵士怕惹事端趕緊勸道。
“將軍?將軍……我呸……狗屁東西……”葉無絮一個踉蹌,接著罵罵咧咧起來。
“頭兒,頭兒,可別亂說了。”幾個兵士趕緊圍了上來,一邊看了幾眼那三個大夏國人,一邊將葉無絮架住。
“他是我老子不錯,但我就不能說兩句了?”葉無絮道。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此話一出,店那三個異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葉無絮。
但,說話的卻是那個中年男人,“原來是葉三公子啊,久仰久仰,我與你父親也算得上相識呢。”
陳青魚注意到,中年男人的眼神閃過一絲狡黠。
“你?”葉無絮說著掙開了兵士,帶著一陣氣浪衝到中年男人的麵前,他拔出了刀,指了指柳池,厲聲道:“若我發現你有參與那‘走瘦馬’的營生,不用他出手,我定會先砍了你。”
中年男人似乎是慌了神,往後退了一步,片刻後才又換上笑臉,說道:“這怎會?這可是違反新律,要掉腦袋的事兒。”
葉無絮還想說些什,但幾個兵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咬牙,索性將葉無絮抬了起來。
“老板娘,賬咱們下次結清,這次你多擔待。”說著,幾個兵士扛著葉無絮出了小店。
此時,那中年男人才似乎注意到不起眼的陳青魚,笑眯眯地說道:“老板,可有些酒菜?”
陳青魚麵不改色,回道:“剩了些鹵味臘肉,看您想要什?”
“那就隨意炒兩個菜,我家娘子餓得緊。”中年男人似是想到了什,接著問道:“跟您打聽個事兒,聽說這隴山中有一處‘百花穀’,不知道能不能請您指個路?”
幾個異國人沒有反應,倒是柳池聽完後皺了下眉,麵露疑惑地自言自語道:“似乎並沒聽說過有這個地方?”
“誠如這位大人所言,我沒聽過有這個地方。”陳青魚道。
“原來如此。”中年男人如是說道。
後廚,小冷端著洗好的菜走了上來,“青魚姐,他真的會把那位姐姐……賣掉嗎?”
小冷聲音壓得很低,卻顫抖得異常厲害,似乎是極為害怕。
“不會。”陳青魚拍了拍小冷的肩膀,又看了一眼簾外,繼續說道:“他們是一夥的。”
“一夥兒的?”小冷露出疑惑的眼神。
“沒錯,而且,這兩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陳青魚答道。
“該不會他們是青魚姐的仇人?”
“這倒不是,不過,這兩家夥,確實有古怪。”陳青魚看著簾外的人,語氣凝重了不少。
夜漸濃,陣陣雷鳴驚起原本應該沉睡的鳥兒,發出一陣陣哀鳴。
陳青魚關了店,牽著小冷的手,穿梭在漆黑的夜。
“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走到一條岔路口,陳青魚對小冷說道。
陳青魚順著岔路的一端來到一塊大石前,這時,一個身穿黑衣的人如同變戲法般的憑空出現在她麵前。
“東西呢?”陳青魚問。
聽罷,黑衣人小心翼翼地遞給陳青魚一個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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