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憐蓑感佩曆源成仁厚,自歎弗如。臨走時從錢袋取出一錠銀子,拋給曆源成。
“些些意思,你若不收,就給那個傷者吧。”
曆源成兜手接住,見那銀子一兩左右,閃閃晃眼,不見半點雜色,知道是難得的好東西。
薑琢取出紅靛兩個小瓶,從紅瓶子倒出三粒丹丸,混到另一個靛色瓶子,然後將紅色瓶子塞進那人懷。
曆源成見他兩人如此,自是十分感動,對兩人施了個大禮,說道:“兩位悲憫心腸,家人定有天人庇佑。隻是曆某有傷在身,不便相陪了。”說罷坐到那人身邊開始行氣調息。
薑琢見他不再搭話,便拉著楚憐蓑繼續趕路。
別了曆源成,兩人繼續朝山上行進。
此時雨勢漸弱,薑琢走了一段,心悸難忍,隻得再次躺在楚憐蓑背上,胡亂撥開擋住眼睛的濕發,伸出另一隻手為楚憐蓑搭棚擋雨,好讓他辨清路徑。
半刻鍾光景,兩人已行到山腰,隻見路當中站著三個人,兩個白發老者,一個則是妙齡女子。三人互呈掎角之勢,各持兵刃,彼此相持。兩個上了年紀的都是一身細碎傷口,而那女子則周身幹淨,全無一絲傷口。
三人早看見楚薑兩人,礙於強敵在側,都不敢分心他顧。
楚憐蓑也不想沾染是非,平白耽誤時間,隻得背著薑琢繞進林中,尋小路上山。
沒走幾步,便聽到身後呼喝聲大起,顯然又是拚鬥在一起了。
又走一段,山頂已在眼前。楚憐蓑加快腳步,讓薑琢抓穩,鉚足力氣,大踏步朝著山頂奔去。
雲翳徐開,春雨漸停。太陽從雲層中透出,投下一線,照在洗鬆台上。
薑謙豫癱坐在一塊石頭上,渾身浴血,垂著一隻胳膊,胸口舊傷也因為拚鬥過度而再次綻開,汩汩鮮血順著濕透的衣衫暈出好大一片殷紅。
在他周圍,歪歪扭扭倒著十來具屍體。
剛剛還喧鬧不斷的洗鬆台,此時也隻剩下薑謙豫粗重的喘息聲。
薑琢從楚憐蓑背上下來,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薑謙豫身邊蹲了下來,撕開早已破爛不堪的衣服,從懷取出油紙包包好的藥粉,傾在手心,一點點抹在傷口上。
薑謙豫忍著劇痛,勉強睜開雙眼,見是薑琢,擠出一線笑容。抬起左手,仔細撫摸著薑琢的小臉。
“丫頭,我沒事。”
“別說話。”薑琢稍稍用力在傷口一按,薑謙豫吃痛,哼了一聲,果然立馬閉嘴。
“這次連路都走不了了,是真不打算要我了嗎。”
楚憐蓑在山頂尋找一圈,挨個翻找倒在地上的屍體,並不見自己父親。隻覺得恍恍惚惚,走到薑謙豫身旁蹲下,紅著眼問道:“我爹呢,他在哪?到底發生了什事?”
薑謙豫垂著的眼皮無力抬起,看向楚憐蓑,眼滿是無奈。
“抱歉,是我想的不夠周全,事情來得太快,我無能為力。”
“你殺了他?”
薑謙豫點點頭,頓了一下又搖了搖頭。
薑琢回頭瞪了一眼楚憐蓑,說道:“你也看清楚些,這些人身上都是刀劍傷,怎會是爹爹殺的。”
楚憐蓑不是沒發現,但是洗鬆台上唯一還活著的隻有薑謙豫,此時這樣也是無奈之舉,若非如此,他真的不知道改做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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