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我其實想單獨問問你。”

    葉巧書猜到了：“是有關那位呂京寰同學的嗎？”

    事情竟真的遞到了葉巧書的案頭！

    “情況，很難說。”葉巧書開口道，“主要是現實中看呂京寰表現得太正常了，和柴溫茂白日之境中展示出的大不同，讓人無從判斷。”

    “白日之境不是可以與他人共享嗎？”葉芸凝問道。

    “那也無法呈現清晰的影像數據，隻能是一種模模糊糊的觀察，就像是一個這能發文字消息的聊天群，群有個人特別不正常，哭哭啼啼的說些什，但現實這個人很正常，而‘聊天群’又沒有現實證據證明存在，有也隻能是人證，其實是很難判定的。”

    “還沒判定呀，那柴溫茂直接跟我說，讓我選新隊友吧。”葉芸凝說道。

    “柴溫茂是這個‘聊天框’的群主，他對信息情緒的感知會比常人更敏銳一些，或許確實有我們感受不到的信息，他能感受到，隻是同樣沒有證據，太主觀了。”

    葉巧書盯著女兒看：“他是你的隊友，你有什想多說的嗎？”

    葉芸凝考慮了一下，掏出通訊，播放了一段錄音。

    ——正是葉芸凝和阿龍攤牌的那天晚上的錄音！

    葉巧書繼續盯著女兒看。

    錄音沒被剪輯過，一共一個多小時，葉巧書的神色越聽越凝重，不由得點了點頭，說道：“這應該說是鐵證如山了，上法庭都能把對方摁死的那種。”

    但葉芸凝知道葉巧書不會用這個為證據摁死呂京寰，因為自己的聲音還在其中呢，一旦公開，“靈能研究所所長的女兒對契靈控製人類事件知情不報”可比什案例本身都嚇人。

    “母親，其實，我更想問，問問你是怎想的？”葉芸凝說道。

    為了從葉巧書這撬一句實話，葉芸凝把牧承影和施佩玲都賣了，說施佩玲所生活的島嶼上，人們就認為靈與人類是朋友，牧承影卻因為時光之輪的事情而感到惶恐。

    人類與契靈的關係，作為人類中心靈能研究所的所長，站在靈能研究最頂尖位置的，葉巧書所長到底是怎想的。

    “是，時光之輪也是出了問題的，”葉巧書少見地岔開了話題，“我拿到了胡康的思想鋼印，他也真是堅強，竟然能挺過挖出契靈的手術，還能休養著準備去舊靈能研究所探索，而胡康或許意識不到思想鋼印沒有成功，但已經具有自我意識的靈卻能感受到，思想鋼印實際上是沒有成的，牧承影的表現卻好像他已經成了，這其中一定有古怪。”

    葉芸凝看向母親，她左顧右言其他的回答本身也是一種回答。

    “有一個太聰明的女兒，有時也真是苦惱呢，”葉巧書是了解孩子的，“你已經猜到我心中的答案了，不是嗎？”

    “你，認同施佩玲的觀點，認為人和靈可以像朋友一樣和平相處。”葉芸凝說。

    “是，不然你猜為什隻有施佩玲一個人來到了聯盟，而不是兩個人類聚集地之間的碰撞，施佩玲的軍校入學申請，又是誰給她寫的？”葉巧書開口道。

    去到施佩玲部落的，根本不是聯盟的軍隊！

    而是靈能研究所的科考船。

    靈能研究所兼顧對外探索的任務，有一批對外探索的專業人員，在一次對靈能的探查中，找到了摩米亞島。

    出於種種顧慮，研究員們並沒有坦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卻也告知了對方聯盟的存在，兩方商量“交換生”，即交換兩個年輕人，在兩個地方生活。

    “我們帶回來的女生就是施佩玲，而留在那的男生彭偉寧，正好是柴溫茂之前隊伍【斬風刃】的成員。”葉巧書說道。

    “柴溫茂的精神係契靈‘白日之境’可以連通神識，兩個人之前的羈絆足夠深，幾乎可以跨越任何距離，彭偉寧對原先的隊長很信任，在神識相通的時候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柴溫茂，也幸好柴溫茂是個正氣的學生，後來主動找到我們研究所，交代他知道的事情，也是他建議將施佩玲的年紀改小到將近十八歲，送她到軍校入學的。”葉巧書說道。

    葉芸凝驚了一下，在施佩玲的問題上，柴溫茂竟也是知情人！

    那他裝得可真是太好了。

    這個過程中，靈能研究所全程沒露過麵，留下一個人就撤了，聯盟完全查不到來往的痕跡，而施佩玲自己都以為將自己帶來的人是聯盟軍委政府，一批人交接另一批人，找到後把自己帶去審問，並在後來知道了靈能研究所的存在，對異化靈的行為感到反感。

    葉芸凝聽著，長大了嘴巴。

    “對，後來安排她進入諾嘉學院，並和你成為舍友是我的主意，我相信施佩玲不是壞人，也相信你能理解‘人與靈本可以和平相處’，”葉巧書拿書拍了一下葉芸凝的頭，“得到答案了，心安了？既然是知情人了，你就要擔起知情人的責任了，能看護好施佩玲同學吧。”

    “保證完成任務！”葉芸凝行禮道。

    “但是，人與靈的平等的朋友關係，對於現在的聯盟來說還太遠了，就像一個理想化的構想，”葉巧書又開口道，“作為同一物種的男性和女性都有著到現在還存在的爭議，讓兩種智慧生物在同一片天空下生活，對於如今飽受靈能侵擾的人類來說，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葉巧書神情溫和，眼神是有光的：“我也期待著，像你和羿然這樣的孩子，能帶給聯盟未來，更多的可能性。”

    在這樣的神情下，葉芸凝感受到有什在自己的胸腔中流淌。

    “我，我知道了。”

    短暫的假期和葉巧書的回答給了葉芸凝相當不錯的心情，可又一想到上學之後的訓練安排，有頓感頭大，呂京寰被帶走了，隊唯一的主輸出位可能都無法再上場了，趙洪文作為A級很難彌補其中的差距，尤其是單人賽上的差距，這以後的比賽還怎打呀！

    正想著，便看街上那頭一群舉著牌子的人在遊行示威，嗚嗚泱泱目測有八百到一千人，無視著一路的交通規則，邊走邊喊著什。葉芸凝大概識別了一下上麵的字。

    “反對監察處濫用執法權。”

    “明確疑罪從無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