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的脹痛已經得到緩解,思維也終於能夠連續。
來到這片墮落之地已有十三天,符質感覺自己的精神狀況一天比一天有所改善。
就在剛剛,他說出了這十三天最完整的句子。
不再是意義不明的低吟,也不再是充滿汙染的囈語,而是正常人都能聽懂的通用語。
“如果現在碰到個活人,我應該能和他們正常交流。”
符質有了明悟,也許再過段時間他就能走出村子。
符質原本是環衍海上的一個漁民,在一次出海捕魚時意外被送到了此地。
之所以到現在他還沒離開這,是因為離開的行為一直在被阻礙。
那些屍體異變而成的,遍體流膿的怪物;
那些彌漫在廢墟之間的灰霧;
它們都畏懼符質,自然構不成阻礙。
真正的阻礙來自那些記憶。
自符質被送到此地後,那些來自村民的記憶就如海嘯般拍進他的腦海。
精神體如同一塊礁石,被這些記憶完全淹沒。
這一淹沒,直接導致他的精神體與肉體幾乎分離,雖然這樣的分離讓他免於異常汙染,但在同時,他也失去了對自己肉體的控製。
在這十三天的大部分時間,他的身體都被那些記憶左右著,當某一段記憶浮現時,便會不自主的做出反應——奔跑、跳躍、哭泣、吼叫……
肉體完全瘋癲,隻有精神體保持清醒。
而瘋癲的肉體便是囚籠,將他限製在了這片區域。
察覺到自己狀態後,符質並未就此放棄,在那些湧入的記憶,他找到了管理記憶的方法。
之後的時間,他的精神體就一直致力於搭建記憶宮殿,吸收那些外來的記憶,將他們按來源人分類。
這樣做的效果是顯著的,他的精神體成長的十分迅速。
也許在之後的某一天,精神體就能突破外圍記憶的封鎖,重新掌握身體。
但這絕不是今天。
偏偏眼下符質就掌握著自己的身體。
顯然,這種掌握並非來源於精神體的突破。
相反,它純粹依靠肉體。這一切自然也在那位異常的計劃之中。
瘋癲狀態的肉體完全不會進食,饑餓感在此過程中會不斷積累放大,直到生存本能促使肉體以一種活化態勢出擊,反向擊穿記憶的隔絕,鏈接自己的精神體。
這才是半瘋的真正意思,即放大肉體的本能,使其形成一定的自主意識。
精神體可以控製肉體,反之亦然。
當然符質現在還察覺不到這一點。
雖然反向擊穿在這十三天已經發生了數次,但畢竟目前的活化度依然很低。
這一種鏈接目前帶給符質的煩惱是,他每次重新控製身體,都必須先考慮進食。
此刻也不例外。
饑餓感真實且強烈,強大的精神體支撐下,符質才說完了一段話。
他明悟也是有此原因,在之前幾次他可做不到開口。
至於尋找食物,符質並不焦急。因為就在剛剛,他撿到了村長收藏的手杖,這也意味著這片廢墟曾經就是村長的住所。
而他家的地窖,食物豐富繁多。
手杖的支撐下,符質往前挪動了幾步。
他環視四周,根據村長的記憶,尋找起了廢墟熟悉的部分。很快符質找到了半麵牆壁,看模樣曾經那應該就是村長家的庫房。
符質移動過去,在一個角落找到了地窖的入口。
將碎土石和幹草掃去,一塊木製的蓋板出現在視野中。
掀開蓋板的過程對符質而言有些艱難,一方麵蓋板很重,另一方麵他很虛弱。
等到他用手杖做杠杆,將蓋板猛的掀開時,一股魚腥味和長久沒通風的黴味便撲麵而出。
符質站在地窖口,被這股強烈的氣味刺激得一趔趄,差點跌入地窖。
黴味和魚腥味讓他感到不安,在等待一會,確認氣味能夠承受後,他立即伸頭往下望去。
地窖口並不小,但地窖極深。
伸頭後隻能看見靠牆而立的木梯,以及木梯上滿布的蛛網。
符質眉頭緊皺,他嚐試往更深處望去,但那隻有點點熒光散發,完全看不清具體模樣。
沒有辦法的符質隻能翻身爬下木梯,黴味讓他有極度不好的預感,但夾雜著的魚腥味卻又讓他很熟悉。
在到達地窖底部後,符質順著地窖的牆麵往內摸索。
在一處凸起處,他摸到了村長記憶中的火把。
這位村長會習慣性的將點燃的火把留在地窖內,因為他發現這樣的行為能讓存儲的食物更慢腐爛。
得益於村長的習慣,符質拿到了被蛛網纏繞的火把,並用隨身帶的火石點燃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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