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姐一聽自己拿來的畫可以賣七千萬，驚呼了一聲身子一沉坐在凳子上，馮世清趕忙遞了杯茶給他，大姐喝了一口順了順氣：“七千萬，我這幅畫能賣七千萬！”

    馮世清推了推眼鏡定了定神，見她是青頭客也不想繞些彎子直截了當道：“大姐，見您是實誠人，我也不想廢話，八千六百六十萬，給個吉利數你看怎樣？”

    那大姐一聽又多出來一千多萬，咽了咽口水，但心第一個反應還是想準備再考慮考慮。

    馮世清見事態也不想多費功夫，喊張毅把門打開，就自己盞茶喝了起來。

    大姐坐在涼絲絲的紅木長凳上，股間卻一層一層冒著熱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思考了良久，定了定神，喝了口茶道：“小夥子！我也見你為人真誠，這買賣我就和你做了！”

    這一塊肥肉落到了鴻儒軒，惹起了眾多堂口熱議，也因為這一次鴻儒軒便名聲大噪，也有美言稱讚馮世清真當是世間一盞清燈，真是如何如何的童叟無欺，是如何如何的眼神通靈。

    蘇姐說完倒了半杯冰啤酒自顧下肚：“嘖!要說起來，文玩圈子有鷹眼看錯，把奇貨留到下流來不算奇事，無非是那些個老古董賣了個人情給你們世清哥罷了。”

    每個地方都有各自的圈子，要論起來文玩字畫的圈子也是錯綜複雜的關係和亂纏糾葛的聯係。

    琉璃廠百年的文玩字畫店為了鞏固和發展，暗地早有一個小的圈子，由最大的百年老店鼎豐閣牽頭，以“天下第一閣”的名頭匯集了寶雲樓、文通閣、鎮宇軒等十多個BJ百年老店。

    這些老古董不喜新興勢力，在自己勢力範圍內盡可能地發展自己，他們是不會顧及的，但是隻要有人敢碰及一點他們的利益，那情況就變得不簡單了。

    二十年前，馮世清的父親馮玉麒從滄州帶著自己的牌匾明德軒來到BJ城，漂泊異鄉是費了些許功夫，才真正在西城邊隅一腳撈的個棲生之所。

    馮玉麒性格實誠自傲，更有個自家牌匾自持清高，在BJ城發展不錯，但是屢屢不肯受“天下第一閣”鼎豐閣的邀約入圈共謀發展大業，眾寶閣早將其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他屢屢以鄉邑標準收畫賣畫，所謂明德，不求以古畫大賺一筆，隻求以畫識個友人，開拓見識，這無異於壞了規矩，蠶食了他人之利益，也就此眾寶閣想方設法，明欺暗謀就為了讓他在京城無立錐之地。

    馮玉麒最後被鬥得屋破家傾，欠下一筆債款。鼎豐閣的老店主陸德烈花錢給他還了賬，條件就是這明德軒再也不可以在京城這個地界兒上掛起招牌。

    鴻儒軒是他子學成歸來開了一年不到的店，馮世清不像他爹，做事做人保留三分餘地，取名鴻儒取自“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之句。

    即告誡自己要常與文雅富學之人相交，也宣揚自己不會如父親那般自視清高，而是會與天下豪傑相稱友人，不必再生搞那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惡性競爭了。

    我和川傑聽得連連點頭，自古文人相輕，要是僧多粥少更是視同行如敵國般對待，寧可玉碎，也不肯為瓦全的針鋒相對。

    一拍大腿既定明日就拜訪鴻儒軒，事情已敲定，便擦了擦嘴邊的油花子，各自打道回府。

    第二日一早，範華翰如往常一樣早起，但今日是周六，按照慣例他會去圖書館看一日的書。

    見我和川傑難得同他一道起來，疑惑不已，我們就將計劃相告，他立馬放棄去圖書館的念頭，準備和我們一路去拜訪馮世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