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非也。鸞疾可救,鸞疫無解。”
鸞,常潛於地下修行。修成而出,便是神鸞;未成而出,則是魔鸞。魔鸞,以女子神智為食。染者,是為鸞疾。鸞疾並不互傳,且鸞喜形單影隻,從未知有鸞群一說。
故所謂鸞疫,無非眾人同時巧染罷。
我行一禮:“勞請堂主賜教。”
堂主徐徐說道:“世間人之千萬,非可一以概之。或染疾為喜,或染疾為憂;或愈而後鬱,或愈而後舒;或一時不慎,或自胎而來;或察而明故,或察而不明;或親友憐而救之,或親友嫌而避之。染疾者眾,有心乏力。莫說鸞疫,便是從前鸞疾也非人人可解。”
所言甚是,但我更不明:“如何可解?”
堂主:“願解便可解。”
“願解便可解?”我疑惑道,“豈有人不願?”
堂主:“奴見少俠遊行久矣。入魔之人,可多有意願言說?”
“如此!”我震驚道,“那豈非無可解!”
“有解者眾。且,”堂主忽行一禮,“奴有不情之請。”
我:“但說無妨。”
堂主:“奴知少俠隱能強於常人,卻求少俠僅救奴所言之人。”
我心下更是茫然,問道:“為何?”
堂主:“鸞疾不在於人,而在於世間之道。世道如此,人何以堪?救,有時是難。是己難,亦是她難。”
許是心中苦澀,蜜餞僅餘數粒,又不甘道:“那高牆之中,可是永無解疾之日?”
“少俠恕言。”遠處打鬥的魔禽陸續咿呀散去,我暗啟“浮華”,雪鸞跟隨而去。不遠處,一背著鵝籠的書生緩緩啟程。堂主道:“即便你我,也在高牆之外的高牆之中。高牆外的神明,亦在高牆之中。”
三年前,我的巫隱雖非至高,卻也強盈。
能讓我察覺不到,索魔儀也無法診斷的魔物...
魔蛸...那日魔蛸是乘隙而入,又巧妙地隱藏在晶核之中。魔隱不弱,但多為碎晶之故...不大可能。
儀不可測,隱無法察。此物,唯有魔鸞。
“如此嗎...”我低聲念叨著。溫暖的陽光照拂在瑪瑙手串上,顆顆形如石榴,襯得膚色如雪。
高夫人,可能嗎?
西月上一任巫女——京兆府高夫人教習祝舞,於我有半師之誼。三年前那隻將我推下高台的魔爪,本不足為懼。但是大典前夕,高夫人所贈之物轟然炸開。它漫出詭異的紅色魔隱,魔隱充斥之處在密閉的空間中像一朵妖豔的彼岸花。
來不及反應,那詭異的紅色魔隱迅速凝成一隻魔鸞,撞入我的身軀。身體越來越虛弱,隱能一點點消散,視野漸漸模糊。記憶的最後,是師父慌張的神情,還有一抹茺蔚針繡。
師父說鸞疫無解,她說有解。
我想褪下手串,說些什。但又不知因何緣故,最終沒褪,也無作他言,隻得拱手拜別。
高牆.....
鸞疫無解.....
無解嗎?
師父,你當時,為什說這個?
幾片鸞羽浮空在我的掌心,“試試吧。”
“浮華”,窺靈!
視野空無一物。
唉,失敗了。
嗯?
“站住!”我高喝道。
方才林中呼救那人,見我便跑。小鹿意會,快步停在他身前。我厲聲問道:“跑什?”
他即刻驚慌地叩道:“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啊?巫女身份無旁人知曉,禦隱師符令也好好收著。
“尚書老爺還困在邊,勞煩,勞煩閣下先救老爺,再治下官的罪。”說罷,抬頭瞄我一眼,又極速趴下。
一陣又一陣無語凝噎的感覺湧上來。
“浮華”,窺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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