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公府內宅，顧如妝的侍婢雪枝小心翼翼步入房中，將房門緊閉。

    一位年輕女子神情緊張，在屋內踱步許久。見雪枝回房，即迎上前，詢問情況。

    “有消息？”女子低首輕語。

    雪枝連連頷首，自懷中取出一封信。

    她顫抖著將封套拆開，詳細查看。

    此正是狄燁予顧如妝手信，內中將近日諸般事情和盤托出。

    然而信至尾聲，結局還是令其失望。

    顧如妝登時癱在坐榻上，合眼歎息：“早在意料之中。”

    屋中另一個侍婢月澤與雪枝麵麵相覷，滿目焦急。

    “自父親昨日密詔入宮，我便隱隱有些不安，如今真的應驗。”她自顧自地同二人言講。

    “娘子真要被冊立為後？”雪枝忍不住相問。

    顧如妝頷首輕歎：“此事恐怕沒有商議的餘地了。立後之事，往大了說，關乎國本，能有此決議，定當是思慮周全。且我想此為太後之意，哪怕是皇帝也難以違拗。”

    一旁為她奉茶定神的月澤聽聞此言，也插話道：“難道皇帝也不願意？”

    “是啊。”顧如妝倒欣欣然將內情同二人道出，“他告訴我，皇帝本欲立其寵妾何氏為後，然何氏家世不顯，故不當立，可皇帝也並未有放棄的念頭。”

    狄燁當時雖對令衡有所請示，然終究在書信中並未提及廢後之言，隻是模糊告訴她入宮後也有辦法。

    她豈是不知其意。皇帝欲立何氏不得，半道她卻牽涉其中，日後定會想方設法廢後而將何氏扶正。若有朝一日她廢為庶人之身，皇帝再立何氏，對雙方四人可以說是皆大歡喜了。然而廢後之舉對於開國功勳顧氏無疑如同滅頂之災。

    “是我任性不肯出閣嫁人，卻又苦於時機未到，不能將我與他的情意同他人道出。如今已然身許宮門，真謂時運不濟。”她輕聲感歎。

    顧如妝是當今宋國公府家主顧明煜與正室曾夫人唯一的女兒。由此夫婦二人寵愛有加，連婚事也慣著她。顧氏高門貴戶，說媒者無數，隻是她不願結親，便盡數辭謝。幾個庶妹已然出嫁，獨顧如妝年二十二，依舊養於顧府深閨中。

    兩個侍婢心下是毫無主意，兀自焦急。

    顧如妝到底是名門閨秀，即便在如斯大事麵前依舊處之泰然：“如今再怎樣哀歎自憐也無濟於事。當務之急是要為封後做好萬全之備。”

    此時門外侍婢叩門通傳，曾夫人親自來見。

    顧如妝應聲而答，迅速將信壓在書案一摞書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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