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我望著他的眼睛,問,“走去哪,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
“對,就是按照你的要求,走得越遠越好……永遠也不會再回來。”
修長的雙手交叉握著,孟若棠不自覺扣緊了一些,右手背上的傷痕還顯示出了鮮嫩的肉紅色,剛剛長好,好像是刻上了繁複的圖騰花紋一樣。
當烙印下這些“圖騰”之後,他便失去了那一份力量,注定要承受紛至遝來的後遺症和痛苦。
兩廂氣氛沉默了下去,蔣若星仰著臉,看看我,又看看孟若棠。他已經明白了走背後的真正意思,但是無法想到這背後到底會發生什。
廚房清湯的香氣慢慢飄到了空氣中,鑽入了每一絲一縷的空隙。來也奇怪,大約是磨滅不掉的性,蔣若星也對於甜湯情有獨鍾,這一瞬間甜甜的空氣,讓我有些恍惚的錯覺。
好像,時間還在二十歲那年,我陪在這個男人的身邊,站在鍋前,為他心翼翼地煮上一份熱湯,等待著熱氣散盡。
最後,還是孟若棠打破了僵局,他的語氣有點躊躇,“我已經決定將公司並入本家,回去g省……現在隻想問你一句,你願意讓若星跟我走嗎。”
不得不,這句話讓我心中一顫。
走……這句話的魔力多大啊……對於感情死心之後,我唯一的念頭,就是帶著孩子跑得越遠越好。
“我不走!”誰知道,蔣若星就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嗚啊一聲就炸開了,“我要跟著爸爸!”
捏緊拳頭,他臉鼓鼓的,警惕地看著我們倆人。
凝滯了一刻,孟若棠眼中的光暗淡了下去,“好,我明白了,若星,我尊重你的選擇。”
深吸了一口氣,他迅速地換了一個話題,仿佛生怕再下去會讓自己失去理智,“我走的時候,孟家會帶著孟佐一起離開,送去國外的電擊戒毒所,永遠不會放出來。”
這是一場再簡單直白不過的交易,孟若棠放棄了自己的事業,回到了本家的牢籠,換來了自己的一身清白,和孟佐的一生囚禁。
我想了想,問,“那宋佳雅呢。”
這個好姐姐消失了這久,又是躲到哪個角落苟延殘喘去了?
“為了躲避那些高利貸的騷擾,她被我安排到其他地方暫住,”頓了頓,男人,“等孟佐走了,大概就會回來了。”
我還能什,這位總是能夠將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大約唯一安置不好的,就是我和蔣若星罷了。
麵麵相覷了幾分鍾,無話可,孟若棠還是離開沙發,站起了身,手貼在褲縫邊,忍不住摩擦了兩下,“你……那份文件……你看了嗎?”
我沒回答,隻是反問了一句,“你想我怎回答?”
因為你認錯了救命恩人,因為你心的囡囡不是那個替你呼救的宋佳雅,而是那個在火中陪你苦苦支撐的我,因為你失誤地認錯那雙眼睛的主人——
所以,這一切就能成為你傷害我的理由嗎?
想來也是可笑,當年年僅六歲的我,無意中在頂艙上撞見了被大火困住的少年孟若棠,竟然就此改變了一切。
隔著那一片熊熊烈火,我不放棄地掛在頂上,不停地喊著,讓下麵那個昏迷的少年不要睡、不要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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