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點(2)

類別:未分類 作者:FENG.HC 本章:奇點(2)

    到了晚上我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打聽清楚。



    選廠的幹部除了女同誌外,男同誌每個月都得有一天的時間下井去勞動。所謂勞動,就是幫著揀揀礦石、推推礦車啥的,都不是什技術工作。這一天輪到鄭娟的表哥,但他有一個朋友結婚,要去參加。他提前一天跟阿飛說了這個事情,雖然沒說讓阿飛去給他替班,但阿飛知道他是鄭娟的表哥,便主動提出替他去下井。這個事情鄭娟應該也是知道的。



    這一天井下標號180巷道的掌子麵要放炮。井下作業人員在所有通道口都有值勤放哨的,防止無關人員誤入。阿飛也被一個放哨的人員叫走了。但那個人見阿飛離開了巷道,以為他出井了,就在岔路口拐進了另外一個巷道。但不知道阿飛有什鬼使神差,竟然半道又折了回去,待到炮響後,那放哨值勤人員出了巷道,隨口問起其他人看見阿飛出來了沒有,其他人都說沒看到有人出來,他才知道大事不好,趕緊往掌子麵方麵跑去,才看到阿飛被埋在一堆石頭當中。



    阿飛的告別儀式很簡單,就在礦醫院的大院子舉行,選廠的支部書記和主任念了一通稿子就算完事,那稿子還是我給他們寫的。我們兄弟們都參加了,但是鄭娟沒有來。在劈劈啪啪的鞭炮聲中,阿飛被一輛中巴車拉走了,送回了臨近地市的某個農村,那是他的老家。送他回去的,有我們工會派出的代表,還有我和一個叫阿炳的兄弟。



    在阿飛的老家,接到電報的父母和弟弟早早就迎在了村口,看到掛著白花的車子進了村子,已經哭成了淚人。阿飛的母親更是當場昏了過去。



    回來後,我幾個晚上都沒能睡好。阿炳跟我說他也一連幾天晚上都做噩夢,夢見滿身血汙的阿飛。兄弟們也都好長時間鬱鬱寡歡。



    過了幾天我去選廠辦事,遇到了鄭娟,我對他沒去參加阿飛的告別儀式有點生氣,便把她叫到一邊,沒好氣地問道:“聽說阿飛向你表白,你拒絕了他?這好的兄弟,你竟然拒絕了?要不是他長時間心情不好,他不會神思恍惚,也許就不會出這個事。”



    鄭娟捏著衣角,低著頭,喃喃地說道:“是我不好,我心是答應了的,但他喝了酒,那樣子很可怕,又當著那多人的麵,我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但我心是答應了的。”



    我哼了一聲,就走了,我不願意再跟她多說一句話,也甚至不想再看到她這個人,我心對她有說不出的討厭和憎惡。



    鄭娟瘋了。



    確切地說不能說是瘋,而是神智有點失常。她一天到晚都在喃喃自語:“你不應該去的,你不應該去的……”或者是另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你好傻,你好傻!”。昔日沉靜似水的一個女孩子,此時目光呆滯,全無生機。叫她坐她便坐,叫他躺她就躺。連飯都是喂她吃才能吃。她父母整日愁得茶飯不思,唉聲歎氣,隻能輪流請假陪伴著她,怕她出意外。



    這過了幾日,這天黃昏,突然鄭娟父親找到我,問我看見鄭娟了沒有,並讓我發動兄弟們幫忙找找。我問出了什狀況。鄭父說這兩天看她好一些了,生活可以自理了,就放了心,夫妻倆都去上班了。沒想到下班回到家,鄭娟不見了,問了周邊的人,也沒人瞧見。問了她的幾個好友,也都說沒去過他們那。鄭父知道我們和阿飛的關係,也知道女兒的病根,加上他跟我也比較相熟,於是就來找我了。



    我吃了一驚,忙先安慰鄭父,讓他別急,然後騎車去聯絡了其他兄弟,發動大家到處找人。



    礦山就那大,角角落落都找遍了,也沒找到。



    我回到機電車間自己的住處附近,看到有個農民模樣的人背著一捆幹柴從後山上下來,就隨口問他看到一個女孩子沒有?



    他問:“20歲左右的一個女孩子嗎?個把小時前我看到過一個,提著一個籃子,往後山的岩洞那邊去了。”問了一下長相,大致和鄭娟差不多,我琢磨著應該就是了。



    “她籃子放了一些飯菜,還有一瓶酒。行為有點古怪!”那個砍柴人說。



    “你是說她往岩洞那個方向?不是別的路?”我問。



    “就是往岩洞那條路,我是從另一條路來的,在分叉路口碰到她的,我還特意看了看她去的方向。”



    提到岩洞,我心有一陣發緊。兩年前我們剛來銅礦時,就去過那個岩洞。湘南的這個縣多喀斯特地貌,因此溶洞比較多,這礦山附近就有好幾處。我所在的機電車間山後麵是一個大礦壩,用來堆積尾礦。礦壩北麵約兩遠處的半山腰就有一個岩洞,因洞口形如一鉤彎月,被稱為月岩洞。我剛來礦山時四處轉悠,發現了這個岩洞,然後在一個周末,叫上兄弟們就去鑽了一次。



    洞口雖然不寬,但是進去後,卻有好大一塊平地,然後可以在平地邊緣沿著斜坡直接下到洞底。洞底有一條暗溪,我們打著手電朔溪而上,走了好一陣子,走不到頭,也不敢再走,便折了回來。洞有蝙蝠飛來飛去,不時從臉邊掠過,讓人頭皮發麻。



    為安全起見,我們帶了一盒火柴,在洞底走一陣子就劃一根火柴,看火柴是否仍然能夠燃燒,以此來判斷氧氣的含量。看上去一切並無異樣。隻是我帶的一個指南針不大對勁。那個指南針是我以前從一個廢棄的拉杆箱上摳下來的,出去時我經常放在口袋。在洞時,我拿指南針看了看,想知道那條小溪的走向,但發現那個平時倔強地指向北邊的小紅針此時毫無規律,一時指向這邊,一會又指向那邊,每次指的方向都不相同,好像360度隨便哪個角度都行。我拍了拍它,那個指針便指向了另一個方向。我以為它壞了,隨手塞回口袋,不再用它。



    但是出了月岩洞,我發現那個指南針又一切如常,紅色的指針又倔強地指向北邊,無論我怎轉動它,它都一直指著北方。



    也許洞有磁鐵礦?我隻能這去猜測了,沒有再去多想。



    周一上班時,一個老師傅問我周末去哪玩了,我便告訴他去了月岩洞。他沉默了半晌,然後說:“以後別去那了,那兒不幹淨!”我問怎不幹淨了?他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我又追問了幾句,他不回答,隻是勸我以後別去了。



    後來我又問了附近農場的農民,才有人告訴我實情。



    原來民國初年這有兩個村,分為上蔣村和下蔣村,民風極為彪悍。村民們經常為爭田地和水源大打出手,互不相讓,動不動就打死人。有一次政府來了三個人調停,結果調停的人不知為何把兩方都得罪了,竟然被兩方一起出手打死了。這簍子捅得太大,要是政府知道了,必然出兵彈壓。村民平時打架鬥毆不過動動刀子鋤頭,狠固然是狠,但麵對拿槍的官兵,那是基本上沒有什戰鬥力的。冷兵器和熱兵器不可同日而語,大家都心知肚明。見打死了官家,兩個村子都有點懵了,此時竟然合謀起來,想要瞞過這個事情。



    但發誓賭咒是沒用的,誰也不見得會遵守諾言。最後雙方商定,竟然以一種凶殘怪癖的做法來約束雙方。



    他們在月岩洞口架起了一口大鍋,殺了一頭牛,然後將三個官家人和牛一起煮了,眾人分而食之。鍋子很高,眾人隻能踮起腳往麵夾菜,夾著人肉就吃人肉,夾著牛肉就吃牛肉。這樣一來,人人都做了這該遭天譴的事情,就成了套牢在一根繩上的螞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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