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提溜著一個麻袋,緩步走在雪地。
麻袋被風刮著,一晃一晃地,半邊紅了一片,依稀也有幾串血跡拋灑下來,卻也很快凍成了紅色的冰棱。
麻袋便是郭風的人頭。
雪依舊很大,少年前腳才踩出的痕跡,大雪很快就將印跡抹了去了。就像從未有人來到過。
這樣也好,用不著使著輕功來刻意掩住足跡了。
……
沒有日光,天空灰蒙蒙地團成一片,僅是泛著死魚瞳孔那般的白,那冥冥的白。
蕭瑟的風卷起來些枯枝碎葉,吹起又吹散。亙古的荒道上,幾盡沒有人煙。
少年便行在這荒古的道上。
在古道的令一頭,便是仙城,這片土地上最繁榮的城市。
現世似乎在遭受著苦難的洗禮,連繁華如仙城此刻也彌漫著些許沉寂。
城門口的人稀稀疏疏,負責檢查通關文牒的兵士們也是沒精打采。要搓著手,要緊一緊單薄的軍服。
冷啊!
“什人,是何營生。”一個大頭兵望著少年,少年白淨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怎看都隻是個人畜無害的小子。
但大頭兵總覺得背後冒著涼氣。隻得暗罵一句:這該死的鬼天氣!
“捉刀人,林五原。”
少年摸出一塊小小的銅質令牌,這便是捉刀令,是證明捉刀人身的物件。
大頭兵接過令牌,細細端詳了一番,正麵是精細的卷雲紋,背後則是刻著“林五原”三個小字。
放在如今,捉刀令牌已是沒有十年前那樣奪目了。
自從殷天南死去後,屬於捉刀人的聯合便土崩瓦解,屬於捉刀人的輝煌也成為了過去式。
殷天南是第一位捉刀帥,也是最後一位。
大夏元年,殷天南成為捉刀帥,促成了捉刀人聯合。
大夏二年,捉刀人的地位和權勢終於達到一個頂峰。
捉刀人嚴然成為了一把世間最銳利的刀,可以割碎一切的刀。
江湖上最最猖獗的匪徒,聽到捉刀人的風聲,也將盡皆喪膽。
江湖上最最殘忍的逃犯,聽到捉刀人的風聲,也將屁滾尿流。
那時的捉刀人,就是如此令人恐懼。
很多人認為,捉刀人將會走上一個更高的高度,將會在江湖上刮起一片更加狂妄的腥風血雨。
大夏五年,殷天南死了。
死得如此不明不白。
仿佛隻是一夜之間,這世上最最鋒利的刀,支離破碎了。
捉刀人聯合瓦解,許多捉刀人放棄了自己的身份,隱於田野。
大夏五年後,捉刀人式微。
……
如今是大夏十五年。
“進去吧!”大頭兵隨手將捉刀令丟還給林五原,轉頭又望了望灰蒙蒙的天。
“唉!這該死的天!”
……
“話說那白袍小將一馬當先,於數萬人中取敵將首級,先是一點寒芒先到,隨後槍出如龍…”
一間小酒館內,劉舌頭明顯有些喝大了,大著個舌頭講著白袍將軍衝敵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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