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童年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那時候的我們還沒有被世俗所束縛，還沒有承受過多的壓力，有的隻是純真的笑和無拘無束的快樂。餘樹站在爺爺奶奶的院子才明白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的真諦，何其可悲又何其慶幸。

    老餘同誌名叫餘國安，家排行老七，往上六個姐姐，按老餘同誌喝醉時的老昏話，從小就是從女人堆長大的，最懂女人心，十八九就拐跑了工人家庭的徐鳶女士，當年那也是跨階級自由戀愛，直到有了餘樹，姥姥姥爺那才算是平了這口氣，年輕的時候兩人因為這事沒少受罪。

    餘樹對於爺爺的記憶停留在八歲之前，為數不多的記憶畫麵，是一顆灰白色的眼珠和無論再怎大聲喊也很難有回應的瘦小駝背的老頭，其實他才不到六十歲，戰爭的硝煙帶走了他一顆眼角膜，炮火的轟鳴使他再容不進雞鳴狗吠，記憶的爺爺非常平和，常年不離手的煙杆，還有一刀一刀削出來的彈弓和木製的王八盒子，總會逗的餘樹傻樂，後來聽老餘說爺爺是一名抗戰時期的退伍偵察兵，溜馬配槍，出生入死。

    又看到了那把中間斷了繩的小馬紮，餘樹鼻頭驟然發酸，一步一步走近這個對自己完全溺愛的爺爺身邊，輕喊一聲“爺爺”，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布滿皺紋的笑臉，“哎，小魚來了”，他沒聽到，看到了...“爺爺！”餘樹開大嗓門又喊了一聲，一把搶過來爺爺手的老煙杆，猛回頭甩掉湧出的淚珠，用尚未發育的聲帶大聲喊道，“少抽兩口，嗆人”，“好好，爺爺不抽了，不抽了”一邊笑一邊點頭，卻也一句沒提餘樹手盤的發亮的煙杆，奶奶聞聲從屋拎出一包大包裝的青援餅幹，橫著四排，豎著五排，上次餘樹來拆開的，吃了四塊，數了數，一塊不多一塊不少。

    奶奶年紀要比爺爺大上幾歲，不過身子硬朗，六十歲還能還能背著心愛的大孫走上二地，直到餘樹回來之前還能自己做飯，算是憑一己之力撐起了老餘家整三代人，最是心疼自己大孫。

    陪著爺爺奶奶吃了一頓地瓜糊豆，又一遍小聲囑咐奶奶少讓爺爺抽煙，趁著下午微醺的太陽溜溜達達又回家去了，餘樹知道這可能改變不了什，奶奶那個年代，向來以男人為主，吃飯連煎餅都會給卷好的習慣，哪有半點像管的住的樣子。多往爺爺身邊跑跑，仗著疼愛，多搶幾回煙杆。

    沒有煩惱的日子總是過的飛快，冬去春來夏又臨，餘樹便也安安穩穩回到了每個年級隻有兩個班的紅瓦母校，做回了一名光榮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對此我們餘樹表示，除了每天要聽一群小屁孩嘰嘰喳喳以外，感覺還不錯，至於成績，閉著眼單手無壓力爆c，餘樹已經做好了過年獎狀糊牆成為別人家孩子的準備了

    2004年，爺爺還是走了，並沒有趕上失散人員找回政策，多年前餘樹曾經問起老餘，老餘說，爺爺走之前告訴老餘，這些年閉上眼就是一個又一個倒下的戰友，前一秒還喊著口號，後一秒就再也起不來了，我們什也不需要，能活著回來就足夠了，餘樹打開了爺爺的退伍軍人證書，黑白相片上的爺爺表情肅穆，脊背挺直，失去角膜的左眼正氣凜然。

    時間點滴流逝，很快來到了2007年，這一年，老餘的生意行情很好，平均月收入破了萬，這一年，家起了平房添了炕，告別了黃土院，夏天雷聲很大，雨下到沒過餘樹的膝蓋，老餘家兩口子的爭吵不出意外的越過漫天雷聲，餘樹安安靜靜呆在屬於自己的小屋解著方程式，什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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