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半刻鍾,第一個瓶罐堪堪裝滿,滄隻暖取過一旁千昱留下的藥劑服下,又取過餘下的一個瓶子。
根據信中描述的方法,聚氣服藥,聚氣服藥。
如此,滄隻暖開始收集第二罐龍血。
心髒、最是容易折損之處,更何況是取心尖血。
待到滄隻暖頭暈目眩地放下第二個琉璃罐,隻覺得入眼之物都在眼前旋轉晃動。
隻暖隻感覺自己隨時都會昏厥過去一般。
勉力抬手取過桌上餘下的傷藥,忙按順序服用,即刻閉目養神。
桌幾上原本滿瓶的數十個七彩琉璃瓶,瓶瓶皆空,唯獨隻餘下兩個盈滿且瑩瑩泛著金光的琉璃精血儲蓄瓶。
良久,蒼白著臉的滄隻暖終於睜開眼,虛汗早已經映透了她的衣衫。
雖艱難,但好歹也是挺過來了,她呼出一口濁氣。
看了眼方才服過藥後,現在已經漸漸愈合的心口,定了定神。
那岐千昱留下的這些藥,雖都是奇形怪狀,味道也五味雜陳的,但效果還是不錯的。
再看那相同的兩個瓶子,她不由微訝。
這桌上僅僅餘下的兩個瓶子內,雖都裝著一樣的精血,但就隻用看的,這兩個琉璃瓶依舊有很大的區別。
她隻看著瓶子,而後細細比較了兩個琉璃儲血瓶。
方才取血過程中的第二個琉璃瓶,較之第一個瓶內的金色流轉更甚,龍血中鮮紅色也是意外的相當之淺。
甚至瓶中上了塞子,她還能嗅到從瓶內溢出的淡淡藥香。
這第二瓶較之第一瓶,絕對也算得上是精華中的精華所在了。
她忽然靈光一閃。
那岐千昱不會是拿她當做煉藥熔爐了吧!
方才她服用的數十個瓶瓶罐罐,雖某些藥是有護心的效果,可自己另服下的多數藥,莫非是為了凝聚藥效在這第二瓶精血上?
滄隻暖再看那兩瓶精血,對自己的想法頗為肯定。
這人倒是有些意思。
滄隻暖並沒有被當做熔爐的惱怒,也沒有被利用後的不滿。
既然自己早已經決定給他一瓶精血,還管是不是被利用了做什。
決定是自己做的,就算被利用了,那也該她自己受著,怪不了別人。
就是莫名地有些不忿才是真的。
隻暖拂拂手,將宮門開啟,幾人先後步入玄石宮。
唯玨走在最前麵,一眼掃到桌上的兩個流光溢彩的琉璃瓶,這就是龍族精血?
顏色好漂亮啊。
可,為什有兩瓶,而且都是紅金色。
這看著,感覺瓶內的內容物都是一樣的:“為什會有兩瓶?”
莫非兩瓶都是龍族精血。
她轉而看向雲生生,再看向曉灰。
曉灰舌頭靈,不論那瓶內內容物是啥都能分辨出來。
唯玨看得清楚,她身側的兩人自然也看清了。
卉曉灰緊鎖著眉頭,她的舌頭告訴她,兩瓶都是龍族精血沒錯。
唯一的區別是,其中一瓶龍族精血的藥性較之另一瓶的藥性更重些。
見付唯玨投來疑惑的目光,她微微點頭,簡明扼要地答了:
“都是龍血。”
唯玨心下一滯,再次看向雲生生。
生生不會是傻了吧,咋還取了兩罐子的血啊!
“不是隻要取一瓶精血就夠了。”
隨著付唯玨三人進到宮內,岐千昱是向著雲生生微一緝禮,後便直奔桌上那兩瓶精血而去的。
池明明幾人沒取過精血自然不知道,一瓶精血,索取用時一個時辰足矣。
那岐千昱乃是醫者,卻是知道的。
早在滄隻暖取血曆時一個時辰尚未出宮門,他便知道她該是答應自己的請求了。
雖然這個想法算是臨時起意,也不知道事後那人知道會否拿他是問,但他的謀劃成了。
激動,興奮,喜悅,一係列情緒在心間翻滾。
曉灰、唯玨沉默地看著岐千昱“明目張膽”地收起桌上的一罐子龍血,動作之迅速,麵容之急切,絕對不同於他容顏蒼老、垂垂老矣的形象。
心將藥收好,他才將另一罐子龍血放置在托盤之上,轉身欲走。
“站住。”
付唯玨眉頭迅速微微皺起,見那老者自顧自收起一瓶精血,直覺不對,幹脆地跨步攔住他去路。
“是你這老兒自作主意多取了一瓶精血對吧。”
“把兩瓶龍族精血都交出來,給本公主全部放下!”
對上麵色蒼白的生生,付唯玨將胸腔中漸漸升騰起的怨氣。
野蠻爆發。
她悉數將囤積已久的怒氣發泄出來。
滄隻暖半靠在一旁的三角藥架之上,難得生出那些同池明明一樣的心情
——看好戲。
雖然滄隻暖不惱他對自己的利用,也不屑知道他為何要用這些陽謀,但他若早同自己言明服藥之用,她也不會拒絕。
而他偏偏選擇了隱瞞。
隱瞞往往比坦白更讓人難以接受真相,不論真相是什。
現在看他被圍堵,該他是自找的。
她可很久沒看過好戲了。
池明明的眸光在生生與白發老者之間打轉。
不明究竟,那就且看著吧。
再付唯玨,她本覺得雲生生因自己受傷,又因自己被要求取精血,自己兼著沉重的“債”,對生生便責無旁貸。
先前自己阻攔不得父帝取精血的決定,保不得雲生生,此刻更是憋足了要替雲生生討回公道的模樣。
實不怪她的敵意更重。
“公主誤會了。”
岐千昱心情極好,麵上笑容滿溢。
付唯玨卻哪聽得此言,仿若未聞他的解釋,十足十地刁蠻起來。
“誤會?誤會你個老家夥!你膽敢私**血!”
“曉灰,抄家夥,給我把他先綁起來。”
卉曉灰果斷地抄起家夥,露出一條細長帶青的蛇尾。
她也確實看不慣這老兒,即使他救治過雲生生,但這多餘的一份血若真是經由他手給取的,不怪他怪誰。
別怪她錯殺了!
反正,所有傷害到她在意的人、包括想傷害她在意的人的人,她都不能容忍,蛇尾下一刻便纏繞老者而去。
與此同時,岐千昱看向一旁的雲生生。
“唯玨,曉灰,你們誤會了。”
滄隻暖的開口解釋似很是合乎時宜。
真讓看戲的人覺得無趣,他分明連全身而退的能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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