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又去,一直到環聖河內終日吐露寒冷,連帶著屋上也鋪上白雪,她終於得以離開玄石宮回了原本雲生生的居處。
妖帝付塚予第一時間召見雲生生。
滄隻暖照例向妖帝進行參拜。
聖殿之內,付塚予詢了些事項,隻暖一一作答。
“再過上月餘便是我妖族故盟巫族的萬年祭,你隨唯玨前往流沙拜訪巫族,同去參加祭典。”
巫族位於流沙之地東南位,族中之人修煉巫術,有巫族族人可探究道一。
“切記入了流沙莫讓唯玨再耍孩性子。”
“我妖族之內,懷有異心的族群眾多。”
“你受我族教養,也該知道異族狼子野心且手段狠辣,這次唯玨難得能出一次聖地,幾族不定就會抓住這個機會前來傷她。”
“你們此行,最好是寸步不離守著她。”
“一來是以防異族生出諸多事來,二來也是防止她自己做出什出格的事情。”
既然妖帝如此言明,此番前往流沙路途必然艱險。
更重要的是要護得付唯玨的周全。
冒著這般風險護送付唯玨去往流沙,此行不簡單。
同日,付唯玨很快就得知了自己可以出聖地的消息,一見到雲生生就將此事提上日程。
“生生,我們都有數十年未出過聖地了吧。”
礙於唯玨妖族公主的身份,又因其自神識殘缺,一手法術極為弱,付塚予憂其安全,便對她出聖地之事一向管控嚴格,她很難得才有機會出去一趟。
在印象中,自她記事以來,她能夠獨自出聖地的次數屈指可數,大多都是由他父帝相隨。
她又是這一個跳脫的人,能不憋出病來都還算是好的了。
現在得知自己有機會出妖族,自然很是激動。
“大抵是有數十年了吧。”
滄隻暖這就純粹是假話了。
雲生生先前接受帝命,同鬼閣人數月、數年出一次聖地的都有。
但這些事她都是瞞著付唯玨等人的,她們自然並不知道,也就一直認為她同她們一樣,久未出過妖族。
可其實連滄隻暖都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出妖族的,所以也隻能用這話搪塞她。
隻暖再想著之前的自己,總歸還是自由些的。
否則也不會獨自跑去白皚山了。
這些事不也罷。
倒虧得付唯玨,萬年卻硬是被拘在妖族這四季不盡相同的景致中。
付唯玨笑得越發猖狂:“終於可以出去耍耍了。”
“也不知父帝如何想得,我這還沒去央他讓我出門呢,他竟然會單方麵命我出去走走逛逛,真是轉了性。”
付唯玨心思單純,也就未考慮為何付塚予會突然這般轉性。
當然,不久的將來,得知始末後她是氣得徑直跳腳了。
“我們明日就啟程前往流沙。”
付唯玨一聲令下,見唯玨眸光明亮,很是期盼的模樣,滄隻暖點頭便應了。
她有些失神,想著,此番護送付唯玨至流沙,會否有機會下山海界地底,回魔屬再見她父神。
現在是還不是時候,等妖族這邊整理妥善了,將池明明、卉曉灰安頓好,就可以回去見他們了。
第二日一早,連著自是沒了兩人就失了趣味,非要一同出發的池明明與卉曉灰,共四人拜別妖帝後,帶了數十名妖族護衛,興致衝衝地步上了行程。
一行人一路上在付唯玨一而再再而三的命令下,也沒急著施法趕路,反而隨著她處處遊山玩水。
極盡賞景之能事。
這一程路走得何等之逍遙,就有何等之爛漫,何等之慢,畢竟若是馭法,約莫兩日就能抵達流沙之地了。
上樹捕鳥,下河摸魚。
唯玨興致尤為高漲。
當然,這捕的鳥,摸的魚,最後都進了她的肚子。
雖有妖帝所令“嚴加看管”,但隻暖念著唯玨偶爾出一次妖族,下回又不知是千百年後的事了,也就沒拘著她瘋玩。
又如此行了數日,她心中的不安更甚。
靠近她們這一行人的至少方圓百之內,沒有任何靈物活動的痕跡。
太安靜了,詭異的安靜。
滄隻暖幾乎直覺有危險。
畢竟有時候,這些還未成靈的動物的直覺是十分準確的,它們往往本能遇見危險,便會遙遙躲開。
她抬抬手:“原地休息。”
由著侍衛們架起鍋具。
滄隻暖凜著臉,遙看遠方。
付唯玨無所事事地端見卉曉灰有一搭沒一搭地往盛著甜湯、此刻正架在三腳架上的鍋子內放甜薯。
池明明不忘鍋內落了兩葉薑片。
這是極冷的,雖這點冷對幾人而言算不得什,但若有這薑糖水若能給幾人暖暖身,是再好不過的了。
最補不過藥膳食補。
這話還是岐千昱走前的,池明明信之。
甜味在空氣中緩緩化開,逐漸濃鬱起來。
風草飄搖。
隱而不發。
似有熙熙簇簇的聲音傳來。
滄隻暖閉目細聽。
忽而蹙眉南望,寒氣噴吐,周身化出無數冰刃。
“明明,現在立刻向北麵離開,護送唯玨、曉灰走!”
付唯玨本還在鬱鬱看著紅薯吞口水,被滄隻暖一嗓子吼得斷了思緒。
看著忽而滿身殺機的滄隻暖,不明所以。
池明明、卉曉灰同樣是轉看滄隻暖,寒氣映襯下,更顯得她麵容肅殺。
相處多年,幾人還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
她先是怔愣,再是愕然。
“走啊!還不走!”
“快走,發什愣!”
滄隻暖心下焦急,此番遭難,來犯者眾多,能拖幾時是幾時吧。
那三人可不管滄隻暖了什,即刻麵向著南,極目眺望。
呦吼!
敵人來犯!
“所有人,備戰!”
池明明低吼。
“啊哈,上戰場了。”
付唯玨興奮地就差沒跳起來了。
卉曉灰將雙劍交握於身前,備戰!
身後不遠處忙碌著的數十名隨從下一刻恍悟過來,紛紛化出各自兵器,迎戰。
“公主,你快先走。”
妖族幾名護衛中一纖長女子該是幾十人的領者,再見唯玨遲遲不走,更急。
暗罵自己不加防備,警惕性低。
不走真來不及了!
“走?逃?”
“笑話!”
她付唯玨,就不會撇下同族與友人,做出獨自逃跑的事,她一手祭出長槍。
“所有人,奉我之命,應戰!”
這是隻暖三人第一次見到付唯玨的武器——一介長槍。
萬萬沒想到,活潑嬌柔的付唯玨使的竟會是如此硬性的兵器,一直覺得唯玨比較適合長鞭。
尤其先前在尚未見她舞槍時,就絕對想象不出這樣的畫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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