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以西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雨人南陽 本章:太陽以西

    太陽以西



    雨人



    1.在夢中白天糾纏我的那隻蒼蠅,變成了禿鷲,在天空中盤旋著,監視我的一舉一動。這讓我有點瘋狂,但世界本質就是這樣,就如做愛的高潮就是死亡臨近時的幻覺。在夢中沒有發生好的事情,比如坐火車,發現車子不是你要前往的地方,下車,到候車室,你要等好幾個小時,車才來。上車後,本來和妻子一同乘坐,我卻在一個莫明的小鎮下車,打電話妻子說已經到家了。我往回走,路上都是逃難的人群,一片混亂,沒有次序,隻有錢和暴力流通,我努力不讓我的手機被偷,這是我聯係外界的唯一方式,我用美鈔買了一輛黑車的座位,像沙丁魚一樣塞滿罐頭般的車廂,也不知道車會把我們帶到何處,能否通過檢測站的安檢。士兵懶得一個個搜索,直接用衝鋒槍對著貨物集裝箱掃射,坐在前麵的被打死了,我幸好躲在後麵,才躲過一劫。早晨起來,感覺好累,像在一直不停地奔跑,都怪昨晚看恐怖電影太晚,才出現亂七八糟的事情。



    我上半年辭職,從一家體製內企業出來,準備做專職小說家,但發現寫小說養不活自己,隻好繼續找一份工作。一大早就坐上公共汽車,坐在靠窗戶的座位,從一環坐到二環,從二環坐到三環,一直跑到七環,這座城市太大了,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而創造這一切的上帝就是坐在中心的蜘蛛,我不過是路過的飛蟲,不小心就會落入網中。以前我出差到BJ,辦完事就走,一般不找同學玩,想想從城東到城西要好幾個小時,就放棄了找他們的念頭。



    你坐在交通車上,像在看一本電影,各種各樣的人輪番上場。高峰期,大腿擠壓著大腿,乳房靠著後背,你聞著女人呼出的淡淡香味,你就不再想你的孤獨和悲傷了。



    前幾天,來了個拍電影的朋友,就是搞獨立電影的,想怎拍,沒人管,現在想拍能夠公開上演的電影太難了,你需要有大資本的投資,還需通過文化出版署的審查。我們幾個喝多了酒,在太陽以西,月亮之東,在十字路口紅綠燈處,從南走到北,從北走到南,在經過一家殯儀館時,看見排放在門外的花圈,用打火機點著,火苗呼呼燃燒,灰燼如雪花一樣飄在空中,最後我們來到了職工陵園,門鎖著,我們翻牆而過,一個人也沒有,後麵有一片菜地,長有各種蔬菜,綠油油的,我們摘了幾根黃瓜、幾個西紅柿,用水龍頭衝一下,磕巴磕巴咬著吃,吃完又翻牆而出。



    2.早晨起來,感覺有個蟲子鑽入肚子,遊遍全身,跑到腦袋,我掂著腳,晃晃頭,想把它從耳朵晃出來,但它不肯出來。我到醫院檢查,醫生看看我的眼睛、舌頭,用小榔頭敲敲我的膝蓋,條件反射很正常。我說,我總覺得腦袋有條蟲,鬧的我心神不寧,無法做事。他把我領到心理醫生哪兒,大夫讓我躺在椅子上,他搖擺著手表,給我催眠,讓我告訴他,我夢看見了什。



    我匆匆忙忙衝進老丁的畫室,講述我做的一個夢,夢中我妻子把屋子地麵搞的擁擠不堪,隻有一條小道勉強通向小床,衣服也沒擰幹,搭在屋,水滴滴答答,地麵到處是水,我與妻子吵了一架。她說沒有時間打掃了,學校組織迎接澳門回歸大合唱,也要我參加。我煩惱的跟著去了,走到一座大橋,她遇到學校的熟人拖著她聊孩子的事。人流人湧之中,我來到山腳,隨著人流爬到山頂。山上有一個馬戲團在表演,頭上套著獅子,正在排練節目,有一群人也正圍著看,還有幾個兒童在旁邊模仿。這時我碰到小學時的同學,他是個傻子。小時候他媽媽是我的老師,我記得還跟他打過架,我和他提起幾個同學,他才叫出我的名字,在交談之中,不知不覺我有一種恐懼感。我忙抽身離去,走到另一座山峰,恍惚之中山峰現身為小老虎溫潤的鼻子,閃亮的黑眼睛向我眨著,猛然間我有所領悟,渾身充滿衝動又瞬間消失。接著爬到一座野豬山的地方,我望到山下的江麵上覆蓋雪白的冰層,開始分裂。我對著江麵的行人大喊,卻無人所聽。忽然之間群山崩塌,一切複歸於子虛烏有。這時一旁在聽的攝影家說這是錯覺,並沒有什意義。如攝影時,你把手疊在一起,藏在背後,照不到手,不等於手不存在。我憤怒的對他說,你知道什,我們自以為熟知的自然,真實的一麵卻會在某一時刻塌陷,顯露出無限的虛像。在狂熱之中,六層樓房分崩離析,變成一片廢墟,傳來沉重的開鎖聲。



    醫生說,你隻是經常失眠,造成的神經衰弱,會出現幻覺,好好休息,慢慢就好了。我回家路過河邊,看見兩個小孩在釣魚,釣到一條大魚,又跑掉了。我想起上初中時,我和張軍騎自行車到新野,跑了一整天,回來在渠溝的淺灘,撿到一條大魚,它一定是被上流的大水衝到溝邊擱淺了。



    3.上周一,張君從江漢開車來油田,上午10點多從那邊打來電話,說我開車過來,下午就到了。智剛找我商量,四年前張軍從黨辦主任調到下麵基層當水利辦主任,心情不好,曾來油田找老友一敘,是智剛請的客,這次我說就我請吧!你負責招呼其他人過來聚聚。我原訂在阿波羅請客,韓兄說哪兒太貴,我給有關領導說一下,去一招請客,到時我可以少出一些錢,我說也好。下午館開會,3點多了,我給子剛打電話問聯係的怎樣了,我要訂桌了。他說不用了,王治晚上請客,已經訂了。我說也好,多少自己不用破費了。



    晚上大家一塊聚餐,張君還是老樣子,很自負,什事很難於忘懷。提起十多年前談的第一個女友,差點就結婚。問智剛那次到鄭州她給我打了多少分?90分以上,她卻嫁給了那個人,嫁給誰不好。馬麗說,也許別人過的一樣好,隻是你不知道,你們還聯係嗎?來我給你打一下,她怎不接?她一定會接的,等一會。喂!我是馬麗呀!張君在我身邊,她把手機遞給他,喂!是我呀,我到南陽與幾個朋友坐一坐,要不要我明天開車到鄭州去一趟。你有病呀!看來你變心了,那次你到武漢時,給我打電話,我派車接你,我有話跟你好好談一談,就這樣吧!



    喝了一會兒,又說起另外一個女同學,王治與他哥聯係上了,問清電話打過去,可手機沒人接,張軍說,女人不接一定是在洗澡或幹什,過一會兒再打。過一會兒打過去,



    傅燕嗎?你聽我是誰?



    哦,對了。你住在哪?



    在醫院小區,離的挺遠的,有什事兒嗎?



    隻是想看看你變成什樣了,我已經是兩鬢斑斑了。



    有什事過不來,也許她帶孩子。九點多了,過不來,那就算了。



    什,我請司機開車去接你。



    過一會兒,傅燕過來,三十多歲,人看上去,已經失去了青春。說在牙科,我很少見到她,後來才知道竟然與我初中同學,我連一點記憶都沒有了。那會兒上大學前,傅燕就談戀愛了,所以我沒敢追,在河南醫科大學時,你還給我洗被子呢。沒這回事兒,你們那幾個同學,都是科長了吧。



    二十七歲我就是最年輕的黨辦主任,到這會兒老爺子說他早就是處級幹部了,我自愧不如。我五個一起提起的哥兒們,現在都副處了,隻剩下我一個獨苗,很寶貴。這是我們單位的小帥哥,可不是我司機,我司機四十多歲了,讓他給我提包不舒服。這小孩是調度室主任,跟我幹了好多年了,我一手提拔起來的。小逼崽子,王八蛋,你是不是很聽話,給這些大哥、大姐們進個酒。我們那邊上下級關係涇渭分明,罵的越凶越是自己人。抗洪搶險那會兒,我打一個電話說,小b,十分鍾,給我扛一千個草袋過來,沒有什條件可講。我看他親自開著豐田吉普,自己扛著草袋上堤壩,夏天那會兒,車都開著暖氣,衣服全都濕透了,在湖北抗洪是天字號第一件大事兒,哪怕我說錯了,下麵也得執行。你說是不是,先執行,然後再說主任你錯了。小崽子們很聽話,我對上級也絕對服從,剛才處長來電話,我說明天晚上八點去給他拜年。我明天一大早就開車回去,不聽話非給你整死不可。當幹部第一條原則就是服從啦,罵你,你也得說罵的對,罵的好,要不你就當不了這個官。



    我還是幹技術的好,什人也不求,你王哥就是這樣。



    這帳要不要我處理,給你們添麻煩了。



    讓你別管了,隻要吃好。



    今天中午車開到新野時,我們買了兩根甘蔗,我說小b別吃飯了。行。累不累。不累。真聽話。



    你能來給我們帶來了意外的驚喜。



    年前來過一趟這次再來,有周期性,跟發洪水一樣。



    平時我們雖然住的近,但彼此都忙著個人的事兒,很少坐在一起,你今天給我們了一個機會,聚在一起。



    那時我跟王治跑,他喊,張君!我就趕緊下樓。我頭一次進舞場就是王治帶我去的。初中那會兒,子剛、宏源,我們三人在一塊兒經常踢足球,下課後。



    張君,我記得我那會兒跟你一塊兒看露天電影,您偷偷的從家拿來一罐午餐肉,我覺得挺好吃的,你卻吃了兩口,說不好吃就扔了,我覺得挺可惜的。



    喝呀!你說你不喝白酒,喝幹紅。我們那邊請處長們喝的都是窖藏幹紅,三百多的,兩瓶正好。



    我們老百姓不能比,這是三十多元的幹紅,我覺得不錯,來了一件,六瓶。



    我現在覺得到下麵的好處了,自由多了,每年抗洪完了,帶上車到處跑,請領導吃完飯,有會計給你做賬,不用你操心。下次來,讓小b給你們開車,帶你們上三峽玩。



    我們去也是看你的,不是去三峽玩的。你不去,我們去幹什。



    又喝了好一會兒,十點多了,明天還要趕路。我說子剛、延輝,你們送張君到賓館,我就不去了。太晚了,回去怕老婆說。回到家,我沒想到他們上下級關係這分明,他當時罵人時我就很不舒服。



    4.大年初四值班,那天坐在辦公室,聊起了《無間道2》。看電影那天,我沒帶眼鏡,看不太清楚,楊警官到底是好的還是壞的,也沒有看明白。楊警官是好的,那為什與黑社會老大合作呢?因為在香港,是法治社會,明知是黑社會,沒有證據,是不行的,別人有合法身份,警察局也知道鏟除不了他,就與他互換情報。劉警官當初是黑社會老大派駐警校培養,打入警察內部的,到後來他想當好人。畢竟整天與他的同事,警察兄弟們生活在一起。成功的間諜,都是雙麵間諜,對我方,哪怕你做再大的官,在間諜世界,還是別人的手下。與你的敵人長期生活在一起,有了感情,你不能裝作不知道,見死不救。在涉及個人利益時,會出賣一些情報給對方的。打入黑幫的,也活在麵具下,時常分不清是演戲,還是真實的身份,心的分裂。所以,他隻能到心理醫生,也許同時是情人的工作室,才能安穩睡覺。中間之道是危險的,是無間道,無路可走。



    初六下午,韓兄約我打球,說昨天看電影《手機》,我和秋紅正好坐在一起,你們在後麵,聽到祥祥喊在喊,爸爸!他為什要咬她呢。全場人都聽到了,我隻好說他是屬狗的。我假裝說電影不好看,帶著祥祥回家了,隻看了一半,後麵武月與白雪怎樣啦。武月的手機,帶有攝像頭,把她與嚴守一的做愛鏡頭都錄下來,發短信剛好讓武月看到了,隻好玩完。現在的科技真可怕,過去愛情隻屬於兩人的秘密,現在一切都生活在鏡頭下,手機無處不在,沒有什秘密可言,一切都變成了舞台表演,在作秀,屬於看與被看,演員與觀眾,分不清是生活呢,還是在演戲,什是真的,什是假的,媒體把生活之根,連根拔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不可言說,其實對我們很重要。



    韓兄還談起最近讀的小說,說的是父親一輩子在農村開拖拉機,供我上大學。放假時,我幫著家割麥子,有一天拖拉機壞了,晚上,父親在院子搗鼓,家人都睡覺了。父親把頭伸進拖拉機,接著把整個身子,也伸進拖拉機,父親消失不見了,融入了拖拉機,這一切沒有人看見。第二天,我起床,發現父親不在了。拖拉機也沒有修好,成為一堆廢鐵。我隻好賣給了收破爛的。



    5.聽完這個故事,我想起我的父親。那會兒,我正在進行大學畢業論文的撰寫。我無精打采的從圖書館出來,外麵是一片明亮的陽光,天很藍很高,北方特有的晴朗的下午,足球場上,同學在追逐、拚搶,腳下的大地在旋轉,用腳來說話,交流,證明一切,漂亮的射球這一切也失去往日的光彩,這不符合現在的心情。我上學起就一直喜愛足球,它讓你全身投入,忘掉一切,但不知為什,這幾天心很煩躁,心跳不止、忐忑不安,一定是哪兒出錯了,卻想不出原因,幾個晚上連著做噩夢。老是夢到烏雲蔽日,天上下著大雨,連續幾天,地上到處都是水,仿佛是世紀之初,洪荒年代,聽說人類就是靠了諾亞方舟,才得以幸免於難,重新創造了一個新的世界。這個夢重複了好幾天,弄的我心煩意亂,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翻看雜誌,半個小時過去了,也不曾記得讀了些什。嘟、嘟、嘟,一陣敲門聲,把我嚇了一跳。這一陣子,我的神經有點病態,過於敏感。



    給你的電報。



    謝謝了!



    打開電報一看,父親病危,請速歸。我一下變得有些茫然,但心出奇的安靜,也不感到悲傷,似乎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不對,一定是我的心出了問題,我有一種犯罪感,感到對不起父親。



    你的臉色不好,是不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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