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覺得事情不太對,這幫人說話不盡不實。”
“他們剛經過惡戰,人乏馬困,正好下手!”
“我們可以趁機殺死對麵。”
等離開一段路,有大漢手下騎士拍馬跟上,用黨項話輕聲建議。
寬肩大漢微微搖頭。
“這幫人有三位高手,不下於我。雙拳難敵四手啊!”
說完,不等手下接話,自顧自地說道:
“交個朋友吧,蒙兵來襲,我大夏風雨飄搖,族人總要求生,留條退路吧。”
“是真是假有什區別呢,隻要‘貨’是真的。”
……
這邊尹誌平也在問同樣的問題。
“小師叔,我有疑惑。”
“直說。不要吞吞吐吐。”
陳宸騎在馬上,落在後頭,回首看了一眼,西夏馬隊已沒入樹林消失無蹤。
“為何不動手?”尹誌平輕聲問。
“誌平,作為決策者不能衝動,要看到得失。”
“對方精銳,縱然我和師兄兩個遊走殺死對麵所有人,你們麵對軍陣必然死傷慘重。”
陳宸很滿意尹誌平,這人善思考,好問,必能獨當一麵。
他繼續分析。
“我們做事要牢牢記住最終目的,此行是去與蒙兵為難,扶的是西夏。”
“如果我所料不差,這隊人並非西夏官軍,應是某部族最精銳的私兵。”
他看向尹誌平,拍了拍馬頸。
“要分清楚矛盾主次。”
“我們與他們非但不是敵人,還有合作的可能。”
尹誌平陷入長久的思考。
這一天也格外漫長。
隊伍又慢悠悠往東走了一地,陳宸喊停眾人。
“大靖,大方把馬車連同屍體推進渭河,砍一叢樹枝掃一下地麵車轍,掩飾蹤跡!”
“其餘人牽馬到林中休息,等夕陽落山,回‘悅來’,晚上在那過夜。”
“黃金每人揣一部分到懷,箱子扔渭河。”
“諾!”
郝大通等陳宸安排完,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有話要說。
譚處端瞧了一眼,帶著其餘弟子走入道旁林地。
“師弟,譚師兄跟我說他檢查發現,周全安精神崩潰錯亂。你~”
“師兄~”陳宸知道郝大通想問什,打斷他的問題。
“兵刃與武藝,皆乃器物之術,非善惡之本源。”
“其用者心之所向,方定其性質。”
陳宸直視郝大通的雙眼,目光湛湛,亮如星辰。
“若持之以行惡事,則兵刃鋒利,武藝高強,皆為惡之助力;若用以行善舉,則兵刃護民,武藝濟世,皆為善之工具。”
“是故,武器武功,皆隨人而定其善惡,非其本身之過也。”
“道理是如此。這世上武功不乏有練後影響本人心智的,還是要小心。”
郝大通語重心長。
“師兄此言大善。”
陳宸點頭稱是。
“我這奇功名喚《神運篇》,是得自幼年遊方道人。”
“其質合道,其行萬方。”
“其最能增長智慧精神,是大道直指的法門。”
“等此行事了,回山就讓諸位師兄一起幫忙參詳。”
郝大通頷了頷首。
兩人下馬,牽著韁繩往林中走去。
“據說密宗有一法門,名為‘變天擊地大法’,同樣修神修心,引人入幻,師兄可有所耳聞?”
“從未得聞,你從何得知啊?”
“哦,那可能是我記岔了。”
陳宸摸了摸耳朵,沒有嗎?記錯片場?
……
天長落日遠,水淨煙波流。
夕陽銜山,餘暉灑渭水之上,波光粼粼,宛如熔金瀉玉,美不勝收。
水麵,老漁夫,須發皆白,麵如古銅,神態悠然。
手持長篙,輕點水麵,漁舟隨波蕩漾。
“江上漁者,江上歌,歌聲傳遍千波。”
他站在船首,探手撈起今日最後一網魚。
誰曾想,這一網特別沉,差點閃了腰。
“快來幫忙!”
他轉頭招呼船艙內一名正在整理漁獲的黝黑少年。
漁網逐漸露出水麵,竟是裹著一個人。
這人後腰有個血窟窿,染紅了整片衣服。
披頭散發看不清麵容,隻有手掌烏黑。
“爺爺!活的,還有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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