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誌平、拓拔野不明所以,但還是強壓疑惑——眼下不是問緣由的時候。
四人施展輕身功夫,飛速回到客棧。
大堂隻有他們隊伍內剩餘七人,吃完晚食,行李都還在手邊,正準備回房休息。
劉處玄招呼全真弟子,出門牽馬。
陳宸找上郝大通,指指懷中,示意所藏《龍象》,“師兄,密教盯上我們,要連夜離開。”
他又走到坐在角落的章北身邊,帶著歉意說道:
“北哥,碰到對頭,他們勢大,我們要避一避,還得你晚上帶我們走一程,夜宿荒山。”
“我出雙倍買你的‘鷹隼’。”
章北倒是沒什意見,點了點頭,起身出門。
客棧外,人已到齊。
陳宸卻還有事做,他走到正好奇望著這邊的掌櫃和小二跟前,默運神擊之術。
“掌櫃的結賬,我們隴右十刀欲往鎮戎州(固原)去,走哪條路合適?”
“客官,這翻山越嶺可遠著,要出東門先往會寧鎮走。”
“我們兄弟十人各個身高體壯,會怕趕路?”
這是要防一手。
他們天擦黑進城,城中百姓都去看法會,幾乎沒人見到他們。
隻有這客棧掌櫃和小二看了所有人的裝扮、麵貌、身形。
密教必會查到這客棧。誤導他們,給個錯誤的身份、人數、調查方向。
蘭州在定西以西,與鎮戎州南轅北轍。
他轉身出了門,翻身上馬。
“各位,我們先出東門。”
隨即一馬當先。
二十一匹馬奔騰起來聲勢不小。
黃土路麵騰起煙塵,細小石子震動不休。
待出東城門一,陳宸讓章北帶路繞行。
他自己控著雙馬跟在後頭,往馬尾巴上綁了兩串樹枝清掃痕跡。
月色暗淡,速度不快,饒是章北熟悉附近地貌,也走得小心翼翼。
定西距蘭州直線距離不到二百公,但有馬銜山阻隔,山高穀深,路彎彎繞繞,極難通行。
這一走,就是到了子正。
眾人找了個背風山梁,人挨著人,將就一夜。
陳宸走到山梁上,遙遙望向西北山巒剪影。
郝、劉見狀望向陳宸,人影山影星空相和,蔚為大觀。
兩人走到陳宸身邊。
“師弟,莫非還在想密教之事?”劉處玄拍拍陳宸肩膀,開口關心。
“師兄,這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城中他們勢眾,要避一避。
陳宸蹍了蹍腳下的石子。
“這山高地闊,我不怕他們來,怕他們不來。”
郝大通看著陳宸,開口道:“那師弟為何事默立中宵?”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我隻是感慨天地之大,人之渺小罷了。”
……
城中,熱鬧散場,法會已經結束。
老喇嘛沒有等到手下武僧返回,心中隱有不安。
他轉頭對著另一名臉上滿是老年斑的喇嘛,口中吐蕃語說道:“師兄,我吩咐紮西跟蹤四個可疑武人而去,遲遲未歸,恐有變故。”
老態龍鍾的老喇嘛不動聲色,口宣佛號,然後輕聲道:“格桑,你和師弟帶人去查探,這我來收尾。”
格桑老喇嘛抬起雙手,合什一禮,招呼師弟和三名武僧追著記號追蹤而去。
深夜巷道,黑暗如水,浸染周遭。
五人圍著一具屍首,沉默不語。
正是跟蹤陳宸四人的武僧。
他表情停留在最後時刻,輕瞪雙眼,嘴巴微張,麵帶驚訝。
初步查探,全身無外傷。
三名武僧掏出火折子,晃動的火光讓影子格外猙獰,張牙舞爪,似欲擇人而噬。
借著些微光亮,格桑老喇嘛摸遍已經發僵的屍首全身,當摸到後背時,枯柴似的手一頓。
扯開背心衣服,肺俞、心俞兩穴紫斑赫然分明。
格桑老喇嘛站直身體,雙手合什,輕誦“嗡阿吽”三字明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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